「……對不起。」貝貝垂下頭,有些害怕,有些愧疚。「若有什麼我可以彌補的,只要我能力所及,我一定答應。」
「憑你能幫我什麼?」這話不是輕蔑,而是唐司真不以為這隻小兔子會有什麼建樹?
「……我可以幫你擋住老爺爺,讓他不會對你打壞主意。」
「他能對我打什麼壞主意?還不就是逼我結婚,要我接管唐家的事業……他要真把我逼急了,大不了我就真的去當神父。」唐司說得毫不在乎。
「不用這麼玉石俱焚吧?」貝貝一驚,終於知道這男人變成神父的理由。「既然爺爺要串通我來騙你,你不妨將計就計,當作什麼事情都不知道,所有事有我幫你擋著,這樣不是簡單多了嗎?」
「這樣能擋得了多久?還不如直接當神父省事的多。」不否認她的確提了個好主意,但唐司還是認為他的方法比較干w。
「當神父哪裡省事?」她急急嚷道:「一大堆規範要遵守,連心也不自由了。要是你真的去當神父,一定會變成那種道貌岸然、冷眼看世間的無情神父,到時候你就算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你怎麼知道我會變成那樣神父?說不定我親民愛民。」他嗤了一聲,不置可否。
「不可能。」貝貝搖頭,語氣肯定的叫唐司懷疑。
「你怎麼知道,難道你見過變成父的我?」他望著她,故意試探地問。
「怎麼可能?」貝貝迅速地搖頭,這點警覺心她還是有的。
「雖然我們相識不深,但依你的性子,這些都是顯然易見的事實。」這男人太冷,老是一副冷眼看世人的感覺。
即使現在遭遇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切,他仍是一副清冷的態度,彷彿事不關己,彷彿一個坐在雲端冷眼看世事的天使。
「或許是。」唐司點頭,不再懷疑。
「也許你比我想像中來得聰明。」他是在誇獎她,只不過那副施恩的口氣讓貝貝聽得無言。
「謝謝。」她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我只是單純,不是蠢。」
她強調。
「不管如何,我們似乎都得再處上一陣子。」唐司看起來很不以為然,但似乎為了少惹麻煩,他選擇不再多說什麼。
「應該是。」
「希望你的愚蠢,不會把我害得更慘。」唐司真心的希望。
「....」貝貝無言。
和這種無情男人說話很累,如果現在選擇不要管他,會不會太晚?
「貝貝。」過了一會兒,唐司又喊。
她瞥了他一眼。「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多喊幾聲。我怕我等一下打個阿欠,不小心又不見了五年的記憶,那可就糟了。」唐司說得好笑,一臉無所謂的模樣。但不知為何,貝貝卻聽得有些難受。
「不會的,你想太多了。」她低聲地安慰著他。「就算你忘記了我,我卻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她笑,就像她當初對天使的承諾。
「你怎麼能這麼肯定?」唐司又是一臉熟悉的不以為然。
他望著她的眼,眼神順著眸,落上貝貝唇邊那朵好美的笑花。
「因為,十五年前我就已經答應過你。」
唐司聽見女孩柔柔的嗓音輕道,那抹笑容,他似乎好久好久以前也曾經見過。
「你答應我什麼?」他吶吶的問。
「答應你,會一輩子記住你。」
女孩的嗓音輕輕地,落入了唐司從不沾惹情愛的心底。
突然間,他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忘了什麼值得記住的事?
關於,他和她。
百無聊賴的過了十五天一
「你說你第一次見到我是幾歲?」依舊只能像個廢人癱在床上,唐司額上的傷口結癡了,但挫傷的腳骨似乎仍然不打算放他自由。
他望著眼前正忙著看書的女孩,即使不是很願意,也只好有一句、沒一句的找她閒聊,以求打發時間。
「四歲。」思緒很不願意的從書裡被抽離,貝貝瞥了他一眼,又把視線兜口書裡。
「你說你四歲時曾見過一個天使,那個天使從窗戶裡飛進來,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問。這些過程,之前已經聽她講過數次了。
「嗯。」無意識的回答,她這回連頭都沒抬,只輕輕的應了聲,當作回應。
「而你,就因為一段也不知是否可靠的四歲回憶,害得我在病床上躺了十幾天都不能下床?」同一個結論得了數次,即使到現在,唐司每每想起,還是忍不住覺得光火。
他怒氣橫生的大吼,這聲咆哮,這幾天貝貝已經聽過數次。她古怪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又望回書裡,來來回回研究了好幾次,忍不住開口吻。
「奇怪,好奇怪。」她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口吻。
「奇怪什麼鬼?」他冷冷的睨了她一眼,沒啥好口氣。
「你還記不記得什麼叫忘情天使?」貝貝望著他,依舊掛記著那天昏迷前他說過的話。
「什麼鬼天使?」他愣了一下,有些熟悉卻又有些陌生。
「忘情天使。」貝貝捧著一本厚厚的百科全書來到唐司的面前,她比著書上那尊白色石雕,好奇的說:
「傳說忘情天使是專門讓世界上那些傷心的人,忘掉感情帶來的痛苦,重新找回人生的天使,是上帝派遣來人間的使者。」貝貝又古怪的望了唐司一眼,再看看書,似是在比對兩者的差別。
「傳說忘情天使從不知人間情感,它不會生氣,不會悲傷,更不懂什麼叫人世間的情愛…」
她念著書上的內容,聽得唐司一頭露水。
「等等。」他忍不住打斷了她。「那個鬼天使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覺得你好像它。」貝貝合上書,難得認真的道。
「像個鬼。」他重重的嗤了聲,這是他的結論。
「你在車禍前,曾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更何況,你那副冷冰冰的討厭態度,的確像書裡寫的一模一樣,除了愛生氣了些、脾氣暴躁了些之外。」
「你不只愚蠢,而且還有病。」他冷冷的瞪著她。「我是正常的人,為什麼非得要把我和雕像扯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