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覺得好奇。」唐司的怒氣讓貝貝有些氣弱,她望著他,仍舊不肯死心的道:
「你都已經一把年紀了,爺爺說你從來不曾對哪個女孩有過特別的感情。你對任何人事都是一逼冷冰冰的死態度,你如果不是天使,那就一定是不愛女人、只愛男人的同性戀。」
貝貝一番話說得唐司臉色更青,尤其是她竟然說他是同性戀。
唐司蹙起眉瞪著她,還來不及反駁,貝貝竟然又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道:
「或許,你真的是同性戀。因為你只對步求任有耐心、對步求任和顏悅色、對步求任比對我這個假未婚妻更好。」
貝貝不懂得挖苦,她只是真話實說。但這態度,卻莫名惹得唐司更加不悅。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不承認我是什麼鬼天使,那我就該是個同性戀羅?」他問。唐司的口氣似乎比平常更冰冷。
「我只是老實說。」貝貝答得有些委屈。
「是嗎?只是老實說而已?」唐司不怒反笑,陰沉的臉因著笑意而有些可怖。「貝貝,你過來,再靠近我一點。」
他裝了一臉沒事樣,但卻看得貝貝心底警鈴大響。
「幹嘛?」貝貝退了兩步,剛好抵住了門板。她握著門把,突然好想落跑。
「沒事,我只是想看看你,靠近一點的看看你。」
他騙人。貝貝還沒果到這種程度,也許她平時為人沒什麼警覺心,又固執、又不知變通了點,但面對這男人帶著明顯敵意的眸,她不會真蠢得看不出來。
「我不要。」貝貝搖頭,把全身重量都壓在門上。
突然間,門把動了。
貝貝還來不及反應,門一推,她就這麼直直的落人了唐司的魔掌。
「你要幹嘛?步求任來了,你不能亂來。」她望著男人在眼前放大的臉,總覺得他笑得很詐。
「……」唐司沒答腔,只是望著自投羅網的她,和門前一臉愕然的步求任。
他要幹嘛?其實唐司也不知道。
他本來只是想捉她來打一頓而已,但現在看起來似乎不能這麼簡單了事,尤其是聽見她那聲很刺耳的威脅。
她還是覺得他是同性戀吧?!
突然間,唐司咧開了一個好大笑容,他慢慢低下頭、低下頭,在一雙驚惶的眼眸下——
蜻蜒點水似的,在貝貝的唇上印下了一吻。
極淡、極淡的一吻。
屋內似乎在霎時沒了聲音,唐司一臉得勝的望著貝貝,等著蠢女孩驚天動地的一喊,甚至等著她對他甩巴掌。
沒想到,等了好一會兒,唐司什麼都沒得到,只得到女孩瞭然的嗓音。
「我知道了,你果然只喜歡男人。」她的嗓音繃得很緊,像受到了驚嚇。
貝貝無言地撫上唇,心底悶悶的分不出什麼感覺。
「我不喜歡,我都吻了你,證明我喜歡的是女人。」他有些愕然,緊接而來的是不耐煩的解釋。
「你的吻一點感情都沒有,像是在吻一尊沒生命的洋娃娃。」她的聲音有了哭嗓,急急跳開了唐司的懷抱,活似他身上有什麼駭人的蟲子。
「……,』唐司無言。
吻就是吻,哪還分什麼有感情還是沒感情?
「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慢聊。」
貝貝匆匆地只想逃開房間。唐司伸手一拉,沒拉到貝貝,卻感受到一滴燙手的水珠。
是淚?
唐司無言的收回手心,不懂怎麼好端端的,貝貝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她怎麼了?」他不懂。
「你糟了,那女孩子很死心眼。我感覺得出她對你的感情並不單純,你剛剛的舉動,對她無疑是個傷害和污辱。」偷親人家就算了,還是那種沒有感情的吻,怎能不傷人?
「為什麼?」唐司愣著,他就是不懂。
「…你沒救了。」步求任歎氣,決定不繼續對牛彈琴。
「到底為什麼?」唐司又問,卻沒人願意再給他答案。
他望著手上那滴淚珠,貝貝留下的眼淚,唐司輕伸出舌尖舔了一口,味道鹹得嗆人。
淚為什麼是鹹的?貝貝又為什麼要流淚?
唐司望著雪白的牆壁,突然發現,他似乎不只遺失了五年的記憶,他似乎還忘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更也許,他從來不曾知道。
第四章
「你到底為什麼哭?」像個求知若渴的學生,唐司難得了執著。
「……我沒有哭。
壓根兒沒料到他會這麼問,貝貝愣了一會兒,才緩緩地了頭。
「你撒謊。」向來滿不在乎的臉,有了難得堅持的神情。即使後來步求任又向他解釋了好一會兒,但唐司就是搞不懂貝貝為什麼要流淚。
所以他馬上追了出來,辛苦地推著輪椅追了出來。
「你氣我偷吻你嗎?我想應該是的。但為什麼生氣會哭?我可以理解你發火、打我,但我就是無法理解你的眼淚。」
那抹嗆人的鹹味還停留在唐司的味覺裡,他望著貝貝略顯蒼白的臉頰,不懂她的情結,更不懂自己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堅持。
心底像梗了些什麼似的,這種古怪的感覺從來也不曾有過。
「為什麼你要理解我的眼淚?」像是被逼問的煩了,一直沉默著的貝貝,忍不住望著他困惑的眸子問。
「我為什麼流淚,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他不是一向什麼都不在乎,為什麼會突然在乎起她的眼淚?
貝貝疑惑的望著他,讓唐司莫名得有些心虛。
「這……」他一時辭窮,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不是重不重要的問題。」唐司搖頭。
「那是什麼問題?」
他的回答顯然讓貝貝不是很滿意。
「你不經我同意就奪走了我的初吻,難道我連掉眼淚的自由都沒有?」溫吞火氣被一絲絲挑起,想起剛剛那不算吻的吻,就算貝貝再怎麼不願意承認,還是無法改變她初吻被糟蹋的事實。
而且,她已經盡量不想去回憶了,為什麼這臭傢伙還一定要苦苦相逼?
「你不該掉眼淚,你該生氣、該甩我幾巴掌,但你就是不該掉眼淚。』」生氣是理所當然,但唐司沒忘記剛剛步求任說的:她對他的感情不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