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曉寒霍地坐起身,臉色更加蒼白地緊盯著他說:「范妮·葛德汶?你這是什麼意思?」
谷鈺哲馬上就後悔了。
范妮·葛德汶是雪萊的妻妹,因長期憂鬱而自殺,傳說她對雪萊懷有愛意,所以這個名字背後蘊藏的含意,他知道季曉寒同樣明白。
「曉寒,這句話沒別的意思,我只是隨口亂說罷了。」他急急地坐起來,想將她抱在懷中。
「別碰我!」他的手才碰到她,她便像碰到刺蝟般地閃開。「把話說清楚,你為什麼要用范妮來比喻我?」她低吼地再次質問。
見她這樣,谷鈺哲也惱了。「你要我把話說清楚,那你呢?為什麼一再逃避我的問題?」
「谷鈺哲,我們現在談論的不是這個,你別顧左右而言他。」
「你先別管我是不是顧左右而言他,我只問你一句,你到底把我放在你心裡的哪個位置?對我坦承你的過去有這麼困難嗎?還是你認為我沒有資格去碰觸你的內心深處?」
「沒錯!你沒有資格!」猶在震撼中的她氣得口不擇言。「別以為你上了我的床,就可以主宰我的靈魂,你沒有資格!」
這話一出口,兩人頓時愣住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籠罩在兩人之間。
谷鈺哲猛地掀開被子,翻身下床撿拾自己的衣物穿上。
「你要去哪裡?」季曉寒語音微顫地問道。
「我這個什麼都沒資格的人要回房睡覺了!」他打開房門,火藥味十足地丟下一句,隨即頭也不回地離去。
悔恨交加的季曉寒想挽留他,卻倔強的口是心非。「走,你走!遠遠地滾出我的生命!」
覺得她的世界瞬間分崩離析,她哭倒在枕頭上,用淚水度過一個沒有他在身邊的孤寂夜晚。
*** *** ***
鈴、鈴……
有那麼一瞬間,林雪莉以為自己在作夢,夢見電話響了,但持續不斷的刺耳鈴聲終於讓她自睡夢中醒過來。
她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抓起鬧鐘一看……天!才六點多,是哪個神經病這麼早來擾人清夢?
她邊罵邊抓起床頭的電話,語氣不爽的「喂」了一聲。
「雪莉?是你嗎?」
林雪莉馬上認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谷鈺哲,你發神經病啊!一大早打電話來吵我,你活得不耐煩啦?」
「是啊,我真是不想活了……」
聞言,她整個人立刻清醒過來。「阿哲,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什麼不想活了?你可別跟我說你這麼早打電話來,是因為你自殺了要我趕快去救你。」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大笑。「雪莉,我不過胡謅一句,你就能做此聯想,你的想像力還真豐富。」
林雪莉鬆了一口氣後,不禁怒罵道:「阿哲——」她倏地住口,因為她想起昨晚和吳克強談過後,決定在谷鈺哲面前要表現好一點,於是她換了溫和一點的口氣說:「阿哲先生,請問您一大早打電話給小女子有什麼貴事啊?」
「雪莉,你哪一條筋拐到了?說話這麼怪、這麼彆扭。」
林雪莉自己也這麼覺得,立刻推翻昨晚的決定。「喂,阿哲,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對嘛,這才像你。」隨即他的口氣轉為沉重,「對不起,雪莉,這麼早吵醒你是因為我想請你幫忙,幫我請幾天假……」
她聽得一頭霧水。「喂,等等,阿哲,你現在不是住在店裡嗎?幹嘛要我幫你請假?」
一陣沉默後,話筒中才有聲音傳來。「我和曉寒吵架了,她叫我滾出她的生命。」
她一陣錯愕後,開口勸說:「哪對情侶不吵架?她叫你滾,你就真的滾蛋了?」
「我不是真的要滾蛋,我只是有些事要辦,加上我覺得彼此都需要一點時間和空間,好靜一靜、想一想,所以我決定離開幾天。」
「這樣啊,那你要請幾天?」
「最少也要三天吧。」他不太確定地說。
「三天!」林雪莉驚叫,「你現在在哪裡?」
「你問我這個做什麼?」
「我有要事跟你談!」她急急地回道。「你到街角的早餐店等我,我馬上過去。」
「雪莉——」
「現在什麼話都別說!」林雪莉打斷他的話。「我們見面再談。等我,你一定要等我哦!」
不等他回答,她立刻掛了電話,動作迅速的梳洗、換衣服,便飛也似地離開租屋處,朝著目的地飛奔而去。
開玩笑,從昨晚和吳克強吃完消夜後,她就有千百個問題要問谷鈺哲,要她再等上三天,那豈不是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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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話說吧,看你急的。」谷鈺哲看著坐在對面、兀自喘氣的林雪莉笑道。
「我當然急了。」她覷了他一眼,立時像發現新大陸般的驚叫:「喂,阿哲,你是不是失眠啊?你的黑眼圈看起來很像熊貓耶!」
谷鈺哲搖頭苦笑,「昨晚那種情況下我怎麼睡得著,所以就乾脆起來寫稿子,一夜都沒睡。」
「寫稿子?你快寫完了嗎?」她很有興趣地問道。
「怎麼,你不再懷疑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林雪莉衝著他甜甜一笑,「我當然不再懷疑。」
「那你的頭什麼時候要變成椅子啊?」他可沒忘記她曾發過的毒誓。
被他這麼一提醒她也記起自己的誓言,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別這樣嘛,谷氏集團的二少爺,留學英國的博士先生,以前算我瞎了眼,有眼不識泰山,若是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還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我計較。」她諂媚地陪苦笑臉說。
谷鈺哲吃了一驚,但他仍然裝傻。「你是不是沒睡醒還在說夢話啊,怎麼我一點也聽不懂。」
「別裝蒜了,阿哲。所謂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林雪莉換上一臉的得意洋洋。「昨晚來找你的那位小姐就是你妹妹谷鈺薇,你還有個大哥叫谷鈺軒,也就是谷氏集團的總裁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