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精氣已退漸凝仙氣的紫蝶救了她,並傳授她自保之道,於是回不了仙鄉的她決定跟隨救命恩人繼續修行,以婢女的身份回報解圍之情。
她們選擇了一座小島落腳,紫蝶幽谷自此才逐漸形成,慢慢築成仙魔不涉足的世外桃源,供同道中人聚此靈修。
「蝶姨、翠羽姑姑,你們撒手不管了嗎?萬一他們糊里糊塗闖進谷呢?!」她可不想有人到家裡搗亂,她一個調皮鬼就夠了。
紫蝶在濃霧中灑下金粉,朝她微微一笑。「光是這片就夠他們忙了,咱們忙自己的事吧!」
「可是那群不安好心的人一定不肯善罷甘休,下次拿出炸彈炸山要如何處理?」她不信這群人會知難而退。
人真的很奇怪,有錢還要更有錢,非要將其他物種趕盡殺絕,把綠色換上灰色的鋼筋水泥,不讓地球有活命的機會。
雖然她體內有著人類的基因,但她非常不齒這種急功好利的做法,每一種生物都有其可愛處,沒有人有權剝奪其生存空間。
當然嘍!毛毛蟲一點也不可愛,可她容忍它們,因為它們是美麗蝴蝶的前身。
靈目一頓,紫蝶的笑容不變。「天地萬物自有生存守則,逾越了那條界線就不用我們煩心,天道自會顯現。」
「是嗎?」老天若長眼,就不會任憑種族相互殘殺。
這孩子,又在胡思亂想了。「翩翩,別在心裡評判老天的作為,因果輪迴是業報,誰也逃不開。」
「蝶姨,你好神喔!居然知道我在想什麼。」好厲害,不愧是快成仙的人。
一想到分離在即,她心情立即低落了幾分,蝶姨對她而言如同母親一般,她實在捨不得她離開。
可她還是得強打起精神給予祝福,位列仙班是天大的喜事,可遇不可求,沒有千年的修為難以入仙冊,這是每一位修道中人的夢想。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何況只是成仙又不是死了,哪天說不定還能再聚首。
樂天、不鑽牛角尖是胡翩翩最惹人憐惜的特點,前一刻愁眉苦臉的感傷人事無常,後一秒鐘又自我安慰的揚起大笑臉,憂愁從來不曾在她臉上停留太久。
「咦,蝶姨,我們的忘憂河怎麼浮了具死屍,會不會弄髒乾淨的河水。」可別發臭了,她不喝屍水。
掬蜜輕飲的紫蝶小睇了一眼,眉頭皺起。「死了嗎?」
她沒有人類的好奇心,基於悲天憫人的心態,她輕唸咒語阻止河的流動,無形的水波化為支撐的手,將河中的男子托住,以免流向谷中的深湖。
不過她還是靠近觀察一下,不希望太多人為了尋他而來,擾亂清幽的日子。
「好像死透了,一動也不動的卡在石頭縫中,我看他一定是不知死活的登山客,得意忘形的失足墜谷。」鼻子微皺的胡翩翩不喜歡死人,認為他死錯地點。
「八成是上游流下來,咱們谷底地勢較低,一些礙眼的垃圾全往這邊聚集。」不再施捨幸福給人們的青鳥只想自掃門前雪,對漂浮的「屍體」毫無興趣。
載浮載沉的男子面朝下,令人無從窺見其長相,看似斷氣地一動也不動,任憑河水運載,透過濕透的衣裳可見他不錯的體格,肌理分明十分精瘦。
在河畔飲水的鳥獸都當他死了,不經心的瞥了一眼又低頭喝水,視若無睹。
谷中三百年的寧靜不曾被破壞,她們希望維持下去,不要有任何變動,人類的世界和她們是分開的。
「啊!是我看錯了還是真有其事,他的手指似乎動了一下。」是眼花吧?人死哪能復生。
胡翩翩的驚呼引起紫蝶的注意,水靈眼眸收了收地投以關注,視線落於浸泡河裡的修長手指。
突地,紫蝶變回原形,振翅一舞,越過河道在半空中繞了幾圈,揚起一道白濤,藉以輕觸溺水者的脈搏,粼粼光芒由她週身散發而出。
細微的脈動猶存,口鼻並未完全被水覆蓋,顯露於外的皮膚透明而蒼白,氣若游絲。
想著千年之劫即將到來,避免橫生枝節的她打算任其自生自滅,人命各有定數不可插手。
但瞧見他懷中露出一角與蝴蝶有關的集冊,她心知他必是愛蝶成狂的癡者,否則也不會臨死仍緊抱不放,這勾起她的惻隱之心,一時不忍的伸手拉起他。
「啊!蝴蝶,好美的紫蝶,我上了天堂!感謝上帝的恩賜,我最愛的蝴蝶……美麗的……紫色夢幻……好幸福……」
突然醒來的韓青森幸福地微笑著,隨即墜落黑暗中,與蝴蝶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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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頭好痛,身體也痛得快散了,四肢像是被火車輾過一般,沒一樣黏合著,幾乎要投奔自由拋棄主人。
痛,是唯一的感覺。
沉睡的瞳孔感受到光的熱力,正掙扎著脫開黑色簾幕一窺這個世界,不願孤獨地留在黑暗裡,面對全然的黑。
四周變得好安靜,只有他一人被遺忘了,耳邊傳來幾不可聞的鳥雀交談聲。
雖然渾身痛得要命,莫名地,韓青森覺得自己被一股溫暖的風包圍,胸口漲滿暖意的直想笑,不急著把眼睛張開,他微微掀開一條眼縫,打量身處的環境。
雕樑繡屏,紗幃輕放,微送稻香的穗結流蘇,老舊的花台擺上一盆丁香,有著歲月痕跡的梳妝台上立了面古老的花紋銅鏡,色彩略暗卻清雅,看得出主人對它的偏愛。
入目的古色古香令他大為驚奇,彷彿置身古裝劇的場景中,只是屋內的擺設更為真實,連他身下躺的木床都價值連城,是用罕見的千年紅檜雕成的古床。
天哪!他不是在作夢吧?怎麼會出現在古代?
該不會他也學人流行的回到過去,如小說橋段一樣荒誕無稽,隨便出場車禍人便平空消失,然後在某個已滅亡的朝代中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