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夢兒上寺廟求的那張姻緣簽,八成是為他去求的,否則哪有人做媒做得這麼猴急的?肯定是怕他討不到老婆,所以才這麼心急。
「南大哥,面對姑娘要帶點微笑嘛!不要老是擺著一張臭臉,那會把人家給嚇壞的。」整個早上就見夢兒坐在馬背上抱怨個不停,坐在後頭的南霽天則一臉無奈。
「我天生就是這張臭臉,你要我怎麼笑?何況那些女孩們似乎比較中意你,我又何必裝笑臉去取悅她們?」想起前些日子夢兒被那群女孩追得到處跑的畫面,南霽天忍不住嘴角一翹,笑了起來。
「笑什麼?」夢兒回頭白了他一眼。「你還敢說,要不是你成天臭著臉,彷彿人家欠了你幾萬兩似的,那些女孩子哪會看得上我?」
南霽天真的很俊,就是冷了點,要是常常像這樣面帶笑容,對女孩子再溫柔體貼些,那她就用不著這麼辛苦了,成天讓人追著跑!
「怎麼?賢弟對自己這麼沒信心?」看著夢兒那顆小頭顱,南霽天的神情溫柔不少。「賢弟貌比潘安,笑口常開,如此平易近人,那些姑娘當然會看上你。」
「是嗎?」夢兒皺皺小鼻頭,這是在讚美她嗎?怎麼聽起來好像是在諷刺她是位好色的登徒子呢?
唉呀!不想這些了,眼前最重要的是趕快替他物色一個好對象,好化消他心頭的仇恨,忘了報仇雪恨的事。
「南大哥,我給你介紹的女孩子雖然沒有沈玉瑄的美貌和才華,可是她們真的都是好姑娘,難道你真的都不中意?」夢兒又開始她的每日一談。
又是這個話題!南霽天厭惡地沉下臉,沒有答話,他賞在不喜歡聽夢兒念媒人經。
「又不講話了!」夢兒傷腦筋地彎起兩道好看的柳眉。「南大哥,你不說話我怎麼知道你喜歡哪種類型的姑娘?只要你開口,不論環肥燕瘦、高矮美醜,我一定有辦法替你找到的。」
夢兒這番話本應沒什麼,但不知為什麼,南霽天聽完就是一肚子氣。
「多謝賢弟美意,為兄尚無成家之念,況且家仇血恨未報,怎可談兒女私情?」幸好夢兒此時背對著他,否則準會被他難看的臉色給嚇到。
「這怎麼可以?常言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何況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南大哥應將報仇的事擱下,待娶妻生子後,再——」夢兒一臉嚴肅,義正辭嚴地說得正起勁時……
「轟隆」悶悶一聲雷響,打破整座陰鬱的山間。
「哇!怎麼辦?快下雨了。」夢兒嚇了一跳,抬頭望了一下烏雲密佈的天空,方才講話講得太專心了,根本沒注意到天氣的變化。
「嗯。」南霽天也抬頭望了一眼。
後有追兵,前有森林,這場雨來得真不是時候,若停下找地方避雨恐怕會拖累他們的行程。
「夢兒,把身子壓低,我要加快速度趕路了。」他決定繼續趕路,藉著雨勢正好可拖大彼此的距離。
「什麼?」夢兒聞言大吃一驚,來不及開口抗議,南霽天已經策馬狂奔了。
「哇!」速度突然加快,夢兒又嚇了一跳,連忙壓低身子抓住前面烏黑的馬鬃,心中暗叫不妙。
糟了!臨行之前,無念長老曾再三告誡過她,道行未滿千年的狐精,一旦天降甘霖,身體淋到雨水,那就會暫時失去法力,短期之間不會恢復。
但這些並不重要,法力消失還會恢復,但她臉上的法術可維持不了多少時刻,要是讓南霽天看清她的真面目,知道她一直在欺騙他,那她該作何解釋?
想著想著,忽然一陣急雨敲葉的聲音,打破了死沉沉的林間——
慘了!這下真的慘了!夢兒心思大亂,只能埋首馬鬃裡。
※ ※ ※
一進森林,南霽天和夢兒就被團團圍住,原來天玄幫早就派了一批人馬埋伏在這裡,就等他們自投羅網。
在打鬥的過程中,他們唯一的馬匹已壯烈成仁,南霽天見敵眾我寡,夢兒的樣子又好像很不舒服,於是他不敢再戀戰,拉起夢兒就是往森林深處跑。
這座太行山真的很大,就像一座天然的迷宮,南霽天本想藉此地形甩掉天玄幫的人馬,不料命運之神似乎已經拋棄了他們,竟然讓他們鑽進死胡同,眼前是一處懸崖峭壁,待他們想回頭另尋他路時已來不及了,後頭追兵早將他們再度團團圍住,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看來只有背水一戰了。
南霽天充滿戒備地掃著眼前那些大漢,心中有些擔心地低聲問道:
「夢兒,你沒事吧?」
他發現夢兒真的很不對勁,平常活蹦亂跳的人,怎麼今天卻出奇的安靜,而且還一直躲在他背後,好像不敢見人似的。
「我沒事。」夢兒小聲回道,偷偷望了四週一圈——哇!對方人馬至少有三十來個,雖然她的功夫是真材實料,但失去法力的她,真能應付得了嗎?
兩人正煩惱著,久未露面的張賢終於露面了!
「南霽天,咱們又見面了。」張賢緩緩走出來,一張臉冷冷的。
「張賢,你終於肯露面了。」南霽天這次冷靜多了,但恨意滿滿的眼色依然令人不寒而慄。
「乖乖把東西交出來吧!也許我可以饒你不死。」張賢面無表情地漠然道。
要不是沈笑天嫌他辦事效率慢,要他親自出馬,而且還要他務必在這個月內奪得紅玉璧,不然他真不想和南霽天碰面。每當觸及他那雙充滿仇恨的黑眸,他就會想起十年前南無忌慘死在他眼前的那一晚,頓時就會感到十分愧疚與罪惡……
「想要東西是嗎?那就憑本事來拿!」南霽天故意挑起他的怒火,低聲告訴身後的人:「夢兒,我必須和張賢談談,其他的人就交給你了,沒問題吧?」
「嗯,我知道,你放心好了。」夢兒點點頭,她明白他想做什麼。
張賢本來不想傷害他們的,可是沈笑天救過他的性命,又是他的主人,所以他必須忠心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