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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頁

 

  越過達己的屍體,踉蹌地朝殿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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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同時,在澄堂院的姬宮艷不安地在澄殿中走來走去。殿外夜天遇月明,但月光再明,迢遙千里恁無情。

  一切發生得太莫名其妙,她敏感的覺得有些不安。正妃殷妲那種凝笑的目光,不知為甚麼,教她更覺得毛骨悚然。但……她只是一名小小的婢女,再怎麼也和深院的糾纏扯不上關係,不會惹到甚麼是非才對……想到這裡,她就寬了心,壓抑下心中那些莫名的騷動。

  她定下心打量殿中的一切。整個燈殿名如其實光澄澄的,以珠玉為壁,水晶為廉,好一幅富麗堂皇。正妃殷妲簡直把珍玉珠寶當器具在利用,而不是如靛妃達己般把珠玉寶石當珍飾。

  「努大哥不知怎麼了……」她收回目光,想到崔府,想到努安。

  但擔心也沒用,她只能顧得了自己。她相信努安應該也明白,人其實無異於飛禽走獸,也僅是如一頭牲畜,強屈弱從,為著生存彼此爭奪殘害,踐踏別人換取自己的富貴榮華。他們也只能各自自求多福。

  她用用頭,不願意想太多。

  「對了!」她猛然叫了一聲,想起重要的事。「過兩天就是『龍雨祭』了,我跟陀叔約好了,我得趕快去找陀叔--」

  她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往外走去。一名女侍攔住她,狐疑的打量她,用一種監視的口氣,說:「你想去哪裡?沒有正妃的允許不准隨便出殿。」

  「我只是想--」姬宮艷原待解釋,目光一轉,看見女待窺視苛酷神色,心生警覺,語氣一轉,皮笑肉不笑地,改口說:「我只是覺得肚子有點餓。既然不能出殿,那麼這位大姊,能不能請你幫我端碗粥,我在這裡等著。」

  女侍白了她一眼,不甘不願的走了。姬宮艷吁了一口氣。那女侍看來像是在監視她;不過,也不一定,赤澄堂院的戒備本來就森嚴,一舉一動都受牽制。

  她走到窗前,不安的徘徊。月光入廉,照來一地斜曳的樹影,疏映著她蒼白的頰冷。

  「甚麼人?」廉外忽而傳來「滋滋」的細響,她忐忑地探了一眼。水晶廉幕一片清冷的空蕩,疑是風吹。

  她鬆了一口氣,暗笑自己的神經太繃緊。

  她轉開身--才剛轉身,身後突然「喀嚓」一聲,有人破窗闖--或者說,跌進來。

  那人蒙著面,睜著詭異的一雙灰藍色的眼珠!渾身是傷是血,看樣子像是中了甚麼埋伏,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逃到這裡。

  姬宮艷儘管不停在打顫,仍緊咬住牙關,不讓自己叫出來。

  那人見她不動也不出聲,灰藍色的眼珠眨動了一下,掙扎著向她伸出手,不知是求救還是想做甚麼。但他顯然傷得很嚴重,抬起的手在半空扎動一下.隨即無力地跌落下來。

  「你……」他嘴唇蠕動著,似乎想說甚麼。

  這時堂院前方傳來了陣陣騷動,吆喝聲此起彼落,整個堂院燈火通明,瀰漫著混亂卻又肅殺的氣氛。

  「黑……」那人吃力地抬起頭,掙扎地朝殿門的方向蠕動,似乎有甚麼擔憂,卻又無力地跌趴在地上。

  騷亂越來越劇烈,追喝聲也越來越近,似乎正朝這裡來。姬宮艷急了,奔到那名男子身前,氣急敗壞說:「喂!你快走!你不能死在這裡啊!你要是死在這裡,我可就糟了!」

  她靠過去推他。那名男子動也不動。她心裡更急了,連連叫說:「喂!你快醒醒!快走啊,你不能死在這--」

  話沒說完,那男子猛然攫住她的手腕,死命的箝著不放,睜著欲裂的灰藍色眼珠,緊緊的攫住她。

  「放開我!」姬宮艷害怕得叫起來。怎麼甩就是甩不開他的手。

  「求--你--」那名男子用僅剩的、最後的力氣死命地箝住她的手腕,拚著一口氣,張大灰藍眼睛睛著她說:「告--訴黑--王--圖--圖是--假--假--叫他……小--呃--叫黑王小--心--」

  話說完,手一鬆,放開姬宮艷,瞪著眼睛嚥下了氣。

  姬宮艷喃喃搖頭,連連後退,掩面低喊說:「不--不--來人啊……」

  「不許出聲!」驀然一個暗黑的人影由身後攫住她,摀住她的口。她驚湟的張大眼,聞到一股溫熱的血腥味。

  那聲音極冷。一股冰冷酷寒的目光正等著她。

  「是你。」那人冰冷的眼光微動了一下,竟放開她。他和先前那名男子一樣蒙著面,射出暗黑冷酷的目光;渾身浴血,手臂處一條好長的刀口,似乎受了傷。

  「你--」光是接觸到那道陰冷的目光,姬宮艷心底便起了一陣痙攣,四肢被麻痺似,動彈不得,震駭得說不出話。

  鬼王暗!他怎麼會--

  「烏納!」那男子看清了地上的屍體,陰狠的目光朝姬宮艷逼來。果然是鬼堂暗。

  「不是我!我沒有--」姬宮艷胡亂搖頭,語無倫次。「這個人--他--突然就闖進來--我--那個他一進來就那樣了--我沒有!不是我--」

  鬼堂暗冷眼瞧見她手腕上的血印,逼上前,捉住她的手,抓得很緊,幾乎要捏碎。

  「你手上怎麼會有血?說,是不是你」他扯下布巾,陰晦的目光帶毒,冷煞的表情蒙著一層紫氣。慣常不離身的金抹額取下了,露出額上那道醜陋邪殘的傷疤。即使是憤怒,他仍顯得沉著、冷靜。冷靜到殘酷,令人不寒而慄。但他一憤怒,額上的疤痕顯得越發的清晰猙獰,與姬宮艷額上猙獰醜陋的黥印詭異的相呼應。

  「不!不是我!我沒有--」姬宮艷猛烈搖頭。被鬼堂暗緊攫住的手腕,疼裂一陣陣火辣炙熱的痛楚。」他一身是傷,猛抓住我,自言自語不知在說些甚--「聲音被殿外接近的追趕吆喝的嘈亂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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