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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芹嫿不要甚麼報酬。」

  「不要報酬?那你想要甚麼?」

  「嗯……」聲音低得像蚊嗚,芹嫿姣柔的顏龐,喝醉酒似的一瞼酌紅。「我只要王……能待在黑王身旁……」她相信她的選擇是對的。

  「是嗎?」鬼堂暗笑痕一斜,露出了一些邪佞,顯得有些鄙劣陰險。

  他放下簾帳,雙臂一緊,摟住芹嫿,扯開了她身上的薄紗,將她壓在身子底下。

  簾帳遮掩,院外的夜顯得更沉寂。只剩枝頭夜鷹偶爾幾聲陰森刺耳的叫啼,刺探著暗夜和簾帳後的沉寂。

  第二章

  「王……黑王……」

  春宵苦短,白日高高地掛起,刺眼的明亮隨著總管溫桂擾煩尖細的叫聲侵入紗帳。鬼堂暗驚醒地睜開眼,拍拍枕在他胸膛的芹嫿,芹嫿羞臊地將臉龐埋藏進他懷中,確實地感觸他那堅實的體魄,才帶一點不情願地,依依不捨的離開他懷抱。

  「甚麼事?」鬼堂暗起身坐起來。帳外侍候的女侍撩開了紗帳,紗帳內一片溫暖慵懶的春光。

  溫桂低著頭,沒敢抬眼直視,嘴裡支吾著,欲言又止。鬼堂暗銳利地掃他一眼,揮開上前替他更衣的女侍,說:「這裡沒你們的事,你們都下去。」頭一低,換了一種溫和的語氣。「芹嫿,你也先下去,讓侍女好好替你妝扮,過一會我再去看你。」

  他讓兩名女侍服侍芹嫿離開!摒退了所有人,草草的更衣繫上晤色長袍,睨了溫桂一眼,抬抬下巴說:「有甚麼事,抬起頭來說吧。」

  溫桂這才抬起頭,上前一步,壓低了嗓子說:「黑王,昨日傍晚,碧王和紫王已從東邑回到了殷方,適才共主召見了他們,現下連同正妃和澄王信都在赤堂院。」

  「哦。」鬼堂暗動也不動,目光卻陰狠起來。赤堂院召見齊和修,卻將他排除在外……

  「還有……」溫桂往前小心地又靠近一步,聲音壓得更低,像在密告甚麼似。「王,『靛堂院』側妃達己娘娘收下了王您進獻的『滄海明淚珠』。」

  「是嗎?」鬼堂暗面無表情,只眼皮微微抖動了一下!洩露出他內心隱藏的興奮。他指著牆角一口箱子說:「你辦得很好,溫桂。那裡頭五十兩金子就賞給你吧。」

  「謝謝王!」溫桂笑開了瞼,隨即覺察自己的失態,連忙收攏住表情,不敢洩露太赤裸的情緒。

  鬼堂暗心底冷笑一聲。說:「你好好替我辦事,我絕不會虧待你的。」

  「是!多謝黑王。溫桂誓死為王您效力!」像為表示他的忠誠心跡,溫桂毫不猶豫地跪了下去,俯地磕頭。

  鬼堂暗冷冷牽動嘴角。那個巫覡和妖妃殷妲,一定料想不到會有這種情況吧?他們絕對不會想到,他們費盡心思派到他身邊監視偵察他的細作,竟會反被他收買,轉而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嗯。」他點個頭。「只要你一切照我的吩咐去做,不管你要甚麼都不是問題。就算你想要塊領地,封王作主,那也不是甚麼困難的事--」他故意頓了一下,窺察溫桂的表情。

  溫桂連忙磕頭叫說:「小的不敢!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那樣妄想--」

  「那怎麼叫妄想!」鬼堂暗噙著一抹陰森的笑,用一種暗示與鼓勵的口吻打斷溫桂的話,說:「自古以來,有功的將臣受賞,賜土封侯本就是很平常的事。依我看,你應該好好想想,該怎麼做,那一切才不會叫『妄想』。我說的話,你明白吧?」

  溫桂抬起頭,豆大的眼珠子射出一線光,直收不住地咧開嘴,心花怒放起來。搗蒜般的連連點頭,迭聲說:「明白!屬下明白!屬下非常明白!」一剎間,他就那麼變成了鬼堂暗的臣屬了。

  「你明白就好。」鬼堂暗微微一笑,笑得邪氣森森。「我只怕你不明白。我跟我父王不一樣;只要對我忠心的,我會牢牢地記得他的好。該賞的我一定賞,絕不會皺個眉頭。」

  「是的!屬下明白!」溫桂諂媚地笑著,兩眼都在發光。

  「那很好。」鬼堂暗又點個頭,像似在對溫桂交換甚麼承諾。擺個手說!「你只要記住,想想自己該怎麼做,那一切才不會空成『妄想』好了,沒有其它事的話,就下去吧,我相信應該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去做。」

  「是,屬下告退。」溫桂再磕個頭,為了表示他的忠敬,沒有直起身,低頭佝僂著走出殿院。

  他一離開,鬼堂暗的表情就變了,寬和的眼神漸漸聚斂為一股陰森。但他在笑,神色由陰而邪氣森森由嘴角劃開。詭異的是,那應該是很邪惡的一個笑容,因著他奇特的惡華氣質,而顯得有股撼動的力量。在他身後,似乎可以看見漫天飛揚的大漠黃煙。

  「你都聽到了吧,流火。」他負著手,頭也沒回,不知在和誰說話。語氣亦不似在詢問,平平的,像是他早就知道這院房中還有其他的人在。

  「是的,暗王。」陰暗處!出現一個與鬼堂暗年紀相仿,一身黑衣裝束的年輕男子。但迥異於鬼堂暗的陰森惡華酷麗邪佞,他一身英華的氣質,聞不到絲毫邪惡的氣味,除了那一對散發綠色妖光,彷彿充滿了妖氣的碧綠色眼睛。

  他就是煌流火。殷方百姓謠傳,北邑殺人魔王黑王鬼室暗麾下的第一惡魔將軍煌流火。也惟有他,可以如此直呼黑王鬼堂暗的名諱。

  「九垓那老傢伙召見了齊和修,加上信、殷妲和那巫覡,卻將我排除在外……」鬼堂暗語氣和暖,維持著平淡的語調,臉色卻陰沉,沒有絲毫感情。「也難怪!我的命太韌了。他將我放逐到北邑那風沙煙塵湮沒的魔地,我竟卻沒讓黃沙給吞噬--」他頓一下,轉過身來。「你說,他們這次又會用甚麼方法對付我?」

  這些年,殷妲及巫覡那一夥一直處心積慮要他的命,幸虧,他還在北邑,加上荒漠的阻隔,他們一直奈何不了他,派到北邑的殺手刺客也都反被他殺了。但他終究不能公然違抗共主的命令,這次他們便假藉十年一次的「龍雨祭」,強令他離開他的根據地北邑,將他召回殷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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