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一開始,她就看出了千尋和陳艷兒對彼此皆很感興趣。只是她想不到,千尋竟會任由那個嬌聲嗲氣的女人一腳踢開她,丟下她一個人在百花爭艷的頤鳳園裡,獨自落淚。
可惡的傢伙!不是說好要送她回家嗎?為什麼現在卻丟著她不管,任另一個女人巴著不放?
滿懷委屈的雪櫻,任由淚水不斷地悄悄滴落,也倔強得不肯哭出聲來。
不管了,她什麼也顧不得,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傷心地,她要向千尋講明,不需要他送,她自己也回得了家。
*** *** ***
陳艷兒和千尋相偕來到雪峰亭,她隨即為兩人各倒一杯酒,舉杯相敬。
「艷兒敬玉笛公子一杯,還請公子賞臉。」
千尋左眉微揚,一雙似笑非笑的魅眼凝視著她,令艷兒為之臉紅心跳。
「在下向來不喜飲酒,如今更怕一杯酒下腹,便落得一命歸陰的下場。」
「公子別開艷兒的玩笑了,難道這酒中還有毒不成?」
艷兒的臉色閃過一絲不安,便拿起玉杯,一口喝盡杯中醇酒,暗示酒菜絕無問題。
「酒裡有沒有毒我不在意,我只想知道你耗盡心思地將我引來此地有什麼用意?『歐陽姑娘』。」
陳艷兒一聽,大吃一驚。
「想不到這麼快就讓你識破我的底細了,真不愧是玉笛公子。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身份?」
既然身份已被揭穿,那麼戲再演下去也沒意思了。歐陽燕一改方纔的嬌嗲,恢復她原本有些低沉的嗓音。
千尋魅眼微瞇,胸有成竹地說道:
「一開始就懷疑了,因為你這場戲演得實在是漏洞百出。
第一,家教甚嚴的千金小姐,絕對不會像你一樣,毫不忌諱地直盯著男人看。
第二,既然今日頤鳳園難得對外開放一天,照理說園內應該會人滿為患才對。但從我進園以來,除了那幾個刻意散佈消息,引我們前來的『路人』外,卻看不到其他人影。
第三,任何人一見我手中的翠玉笛皆會大為震驚,但你的反應卻出奇地冷靜,由此可知,你應早知我身上擁有翠玉笛之事。然而,目前為止,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人卻不多。而你那夜望著我時,那股充滿殺氣的銳利眼神,我還記得。」
他的這一番話,令歐陽燕的臉色變得越加複雜。自傲好勝的她當然無法接受別人的批評,但當他最後一句提到仍記得她的眼神時,心中卻又有股莫名的欣喜。
「你為什麼來這兒?」
突然看見雪櫻出現在此,千尋皺著眉頭,神情嚴肅地看著她。
這個傻丫頭不知道歐陽燕的厲害,逕自前來,若是因而被誤傷,豈不冤枉?
看見了千尋眼中的不悅,雪櫻更加心碎,但倔強的她卻只是丟下一句話,便轉頭離去:
「我知道你現在巴不得我快走,別再打擾你們,但我還是要跟你說清楚,本姑娘不需要你相送,也可以自行回龍江鎮。後會無期。」
望著雪櫻氣呼呼地跑了,千尋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慢著,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引你前來的目的嗎?」
歐陽燕試圖留下千尋,但他卻毫不在意地追隨著雪櫻的身影而去。
他的行動,強烈引燃歐陽燕胸中的妒火,她憤恨地喃喃自語:
「想不到你如此在乎那個瘦小又寒酸的丫頭。哼!既然她對你那麼重要,那我就成全你們,讓你們同時嘗嘗『蝕骨陰毒』的厲害。」
拿出特製的炮竹,朝天發射出行動的暗號之後,歐陽燕的唇角揚起一抹邪惡的冷笑。
第八章
「雪櫻,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你有什麼情話就去跟那個陳艷兒講好了,來找我做什麼?」
手長腳長的千尋,輕易地便追上雪櫻,但負氣而走的雪櫻,根本就聽不進他的話。
兩人一跑一追地走出了頤鳳園之後,千尋這才將事實的真相說出來——
「她根本不是陳艷兒。」
雪櫻一愣,隨後詫異地問:「你說什麼?她不是陳艷兒又是誰?」
「她其實是玄武門的白陽堂主歐陽燕,因為別有目的,所以才故意引我們去頤鳳園。」
哼!一想到這,她就有氣。
「那還用說,她當然有目的,你沒瞧見她的身子都緊貼著你了嗎?」雪櫻氣悶的說。
原本一臉嚴肅的千尋,聽見這番話後,頓時露出狡黠的魅笑。
「敢情你是在吃醋?而且還一下子就喝下了一大缸的醋,好酸啊!」
聽千尋這麼一說,雪櫻羞得臉都紅了,卻仍倔強地辯解:
「你……你胡說,誰在為你吃醋啊?本姑娘從來就不愛吃醋。」
千尋笑得很壞很壞,還不住地點頭。
「原來如此,沒聽你提起,我倒沒注意,原來真有人在吃我的醋。」
被他這麼一逗,雪櫻氣得狠狠地賞了他一記威力十足「鐵沙掌」。千尋被打得眉頭緊緊皺起,看似十分痛苦的樣子。
「怎麼了?千尋,是不是我真的打傷你了?對不起啦!人家真的不是故意要傷你的,只是你……」
雪櫻那副既內疚又心疼的模樣,令千尋忍不住笑了出來。
「別擔心,娘子,你的那些花拳繡腿,打在我這身銅皮鐵骨上,是起不了什麼作用的。」
「你……你這個下流的壞胚子,居然這樣欺騙人家!」
發覺他原來是在捉弄她,雪櫻氣得轉身就跑,千尋只好苦笑著再度追了上去。
「別追來,你先前明明就不想見到我的,現在幹嘛又老追著人家不放!」
對於方才千尋重重傷了她的心一事,她還在氣頭上。
「很抱歉讓你受了委屈,雖然我一開始就識破了她的身份,卻不能當面揭穿她。因為若是我與她起了衝突,怕會連累到你,所以當時我才會將計就計地將你支開,為的就是要藉機減少她的心防,查出她引我們去頤鳳園的目的。」
得知了前因後果,雪櫻終於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