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人懊惱地點亮所有的貝殼燈,這兩位室友實在煩人,或許她真的應該開始尋找新的住處了。
翻箱倒櫃的聲音吵得映人心煩意亂,她納悶地跳下床,搞不懂心怡和男友在吵什ど。
午夜吵雜聲從隔壁轉移到走廊上,接著映人聽到自己門鎖發出清脆地撬挫聲。
可惡,竟然玩到我頭上來了。
肆無忌憚地吵鬧惹火了心緒不佳的映人,她忍無可忍,氣呼呼地打開房門,準備好好地訓訓他們。
門開時,房裡房外的兩人全都愣住了。
站在走廊上的是一個略顯肥胖的中年男人,他那張黝黑的臉龐凶肉橫長,兩道八字眉濃得像墨水,壓在濃眉下的三角眼萎頓不清。
\"你在做什ど?\"映人盯著他懷中CD音響,脫口而出地問道。
肥胖男人經她這ど一問,立刻回過神來,渾濁不清地目光在映人身上繞了幾圈。
一股寒意自映人腳底竄起,瞬間冷遍全身,她身上的血液都凝結成冰。
他不是心怡的男朋友,他是----小偷!
映人腦海中一片空白,她瞠目結舌地瞪著他,忘了要尖叫,忘了要逃跑。
\"哼,星期五待在家裡干什ど?我還以為三個都不在,哼......\"小偷咕咕噥噥地抱怨著,\"砰\"地一聲扔下手中的音響,從容不迫地走向客廳。
音響落地的聲音喚回映人的知覺,她反射地追向小偷。
小偷見她追來,臉色陡變,陰風籠上刀疤纍纍地臉孔。
映人頓時止步,她也不明白為何追至客廳,她只是順從自己的直覺,跑向較寬敞地空間,遠離偏僻的地域。
小偷陰惻惻地看著映人,直到確定她不敢輕舉妄動後,才大大方方地開了大門出去。
過了幾分鐘恢復知覺地映人才開始感到害怕。她連忙關上敞開的大門,緊緊拉上橫栓。她不停顫抖著,不知該跑回房間還是呆在客廳裡。
這是一棟沒有管理員的五層公寓樓,公寓內的租戶大部分都是像她這種單身女子,一時之間她也不知該向誰求救。
她從滿目瘡痍的客廳中找出電話,撥了房東的電話,然後又撥了110。
房東和巡邏的警員同時到來,他們狐疑地望著猶如颱風過境地客廳。驚嚇過度地映人語無倫次的解釋,這片狼籍並非小偷所為,房東和警員都認為映人在掩飾什ど。心力憔悴的映人一遍又一遍地說明蓓琪和男友打架的事,最後他們終於明白了這是兩件完全不相干的事件,不過,由於小偷並未偷走東西,警察只好囑咐映人小心門戶,一有異狀立刻報警。
警員走了,房東也離去了,若大的公寓中只剩下映人孤單的身影,她漫漫無涯的恐懼才開始。
小偷會不會再回來?映人蜷縮在沙發上眼睜睜地瞪著沒有裝設鐵窗的陽台。此刻的她是一隻驚弓之鳥,暗夜中任何聲息都會令她心驚肉跳。
單身女子遭到盜賊殺害的社會新聞一幕幕的掠過眼瞳,那些觸目驚心的血腥畫面,緊緊盤旋在她幾欲爆炸的腦海裡。
瀕臨崩潰邊緣的她,再也忍不住了,終於拿起電話來撥了一位朋友的號碼。她害怕,她好害怕,再不找個人來拯救她的話,她恐怕熬不過這黑暗的一夜。
連續撥了幾通電話後,映人欲哭無淚的甩掉話機,一向堅強獨立的她,首次嘗到了茫然無助的滋味。
沒有人在家!
除了她之外,不會有人留在家裡度過週五的夜。
自從她的那些好朋友一一踏上紅毯之後,星期五晚上便成了楚映人最討厭的日子,在這空洞寂寥的夜晚,她什ど地方都不想去,只想把自己藏在房間裡,叫別人看不出她內心的孤寂。
但是,今夜,她徹底崩潰了。
崇高的愛情理想,安撫不了慌亂受驚的心靈,遙不可及的完美情人,溫暖不了顫抖的身軀;她執著等待的究竟是什ど?難道只是一個幻影嗎?
漫漫長夜中,楚映人對愛情的信心開始動搖......
第二章
位於淡水區的\"聽荷山莊\"是一座依山面海的高級別墅社區,兩排希臘式的白色洋房沿著舒緩的山勢並列而築,每棟別墅之間都砌有一方面積不小的荷花池做間隔。
盛夏期間,粉荷怒放,一池池粉嫩將白色的山莊妝點的如同人間仙境,凡是到過此地的人,總是忘不了荷姿。
這座荷叢處處的別墅山莊,是明建築設計師凌少風的作品,好雅好荷的他,為了讓住戶在夜晚也能夠欣賞到嬌艷的荷花,便在荷池畔的草坪裡,安置設計了精巧的照明燈,因此,每年一到夏季,賞荷的賓客絡繹不絕,平時寂靜冷清的社區也熱鬧了起來,幾乎每夜都有人舉行派對。
今夜,傳出熱歌勁曲的是設計師凌少風鄰居的家…….
燈光差、音響差、氣質差、舞姿差,連調酒的技術都差,唉,二十分!
凡事講究品位的凌少風,從未參加過如此無聊的生日派對,他原想給這個糟糕透頂的派對評個零分,但念在男主人邀約他前來參加的心意上,勉強給了個二十分。
為了躲避那群對他癡癡傻笑的女客人,他故意挨到一位獨坐在牆角喝悶酒的外國人身邊,為了表現男人間的豪爽友誼,少風還把手臂搭在這個又瘦又高的英國人肩上。英國人先是一愣,然後狐疑的望了少風一眼,當他看清\"騷擾\"他的是一位面目俊秀、意氣風發的俏公子時,黯淡的藍眼睛突然燃燒了起來,兩道異常晶亮的眼光笑吟吟的瞅向少風。
不妙!少風暗暗一驚。他在紐約留學時,見識過各式各樣的人,這種狂喜的眸光對他而言,並不陌生。
果然。\"Darling!\"英國人驚喜交加的喚了一聲,他以為少風是前來勾引他的\"同志\"。
\"抱歉,我不是--\"直冒冷汗的少風連忙開口解釋,而陷入狂喜狀態的英國人並不給他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