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你還賴在這兒不走,不知還有啥貴幹?"
陸雲天厚顏無恥地笑道:"沒什麼,只是想知道你對這隻小野貓究竟有沒有'性'趣?"
"這與你無關吧?"方野森冷冷地睨著他。
"誰說無關,若你不想迫,我可要展開攻勢嘍!"
"你少打她歪主意,她不是那種隨便玩玩的女孩,你這個情場浪子玩不起,別惹她。"
"我玩不起?那你呢?"陸雲天又露出那副戲謔的微笑。"那你呢?別忘了,你身邊的女人不比我少,我若是情場浪子,你就是花心蘿蔔。咱們是半斤八兩。"
方野森沉默了,他承認,虹萍的確勾起他的興趣。性烈如火的她,既熱情又美麗,有時坦白得像一本攤開的書,但藏在她眼底的憂鬱卻又如此神秘,不斷地吸引他去一探究竟。
但陸雲天的話逼他看清事實。虹萍和他以前交往的對象不同,她需要的不是一段好聚好散的關係,更不是一段香艷刺激的露水姻緣。她要的是承諾以及忠誠,還有完整的愛。
而這些方野森都沒有。也不該說他沒有,而是他不曾遇到過想要許以一生的對象,所以對於所謂一生一世的戀愛,他沒有任何經驗。
該死!他在心中詛咒著。
陸雲天說得對,他一樣玩不起。他不想看虹萍傷心的樣子,他應該離她遠一點,別再受她吸引。
但她是如此強烈地吸引著他。
單單只是回想起她芳唇的味道,就足以讓他亢奮不已。
就在方野森陷入沉思與掙扎時,陸雲天早已離開。陸雲天的臉上猶掛著那抹招牌的微笑,他丟下一個炸彈,目的就是要炸醒他的好友,希望他能看清自己的感情。
所有的掙扎都是浪費,因為方野森早已陷入愛河而不自知,唯有他──旁觀者清。
※ ※ ※ ※ ※ ※
沐浴過後的清新舒暢,使虹萍身心為之放鬆。用大毛巾隨意地擦著濕發,一邊漫步至廚房,從冰箱取出先前搾好的檸檬汁,大飲一口,滿意地吁了一口氣。
環視設計簡單、實用的廚房,虹萍感到一股安全的歸屬感。在美國的時候,因為懷念家鄉味,所以常親自下廚,但因為是借用房東太太的廚房,所以很不順手,也不敢做較複雜的菜,怕油煙太多會招來房東的白眼。
還是自己家好。這是她和君兒、苡莘的小窩,當初在離開孤兒院時,她們三人便決定住在一起。
原先她們只能擠在一層老舊公寓的頂樓加蓋,努力工作攢錢,終於在三年前合力買下苡莘剛完工的房子。這幢"白色幻夢"是她的作品,雖然所費不貲,但很值得。
這是一幢美輪美奐、彷彿從童話中變出來的房子。每幢房子之間用灌木叢隔離,房子是由白色石材築成,復以藍色的琉璃而遍植整個社區的皆是白色花卉的植物,像是白山茶、白杜鵑等,所以一年四季皆沈浸在白色花海中,將這倚山而立的社區點綴得如夢似幻。
幸好當初她們當機立斷,利用苡莘的工作關係所得來的購屋優惠,忍痛將房子買下,現在的房價已經暴漲了兩倍,根本不是她們負擔得起的。雖然現在還背著房貸,但窩在舒適、柔軟的沙發上,她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唉!可惜,現在她們各有各的工作要忙,無法像以前一樣常聚在一起吃飯、聊天。苡莘這幾個月為了台中的一個建築案,暫居台中,難得休假回來。
算起來,宋君兒這個大作家是最常待在家的,但她今天要到出版社,和編輯商談書籍出版的問題,還未到家。
而她呢?想到今天在方野森的辦公室所發生的事,她的面頰不禁一紅。想起他是如何吮吻她的唇,讓原本平靜的心沒由來的一悸。她疑疑地撫過自己的唇瓣,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氣息和痕跡。
他為什麼吻她?雖然當時氣極,而且被他一激什麼都忘了,但現在一平靜下來,這個問題就像壞掉的唱盤,不斷地在她心中跳針、回放。
唉!也許這個吻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她又何苦在這兒傷透腦筋?她制止自己再去想他,但卻想起他溫柔含情、慾火閃耀的黑眸,那令她渾身虛軟的注視,那讓她理智停擺的擁吻。
他的眼、他的唇,不斷喚起她心中某種不知名的情愫,更令人驚駭的是他勾起她不曾有過的慾望。那種純然、原始而強烈的慾念,那種男人與女人之間、天生而自然的衝動渴望……
別傻了!褚虹萍,你忘了過去的教訓嗎?你忘了自己根本不可能會有這種感覺的……傷心的往事頓時浮上心頭。
可是,在她下腹悶燒的是什麼?那股讓她感到虛軟的感覺又該如何解釋?
忽然──
"嗚……嗚嗚……我好餓喲……給我吃吧……"
幽怨、哀淒的聲音自背後傳來,虹萍嚇得驚跳而起。拳頭下意識便往聲音的方向擊去。"啪!"正中那人的下巴。
"哇!"宋君兒痛得大叫,捂著下巴往後跳。"你謀殺啊?這麼對待'飢渴交迫'的我?天啊!好痛!你的拳頭八成是鐵做的。"
虹萍好笑地看著宋君兒那張滑稽的臉,幸災樂禍地說:"誰叫你老是愛裝神弄鬼的,活該!"
宋君兒聞言,臉色隨即垮下來,癟著嘴說:"可是、可是人家肚子餓嘛……能回到家已是我的極限。也不知道那個主編的胃是什麼做的,對了一下午的稿,卻滴食未進。人家這麼可憐,你還這麼對我……"
"好啦!知道你可憐了,再講下去全世界都對不起你啦!"
"可不是嘛──"
"再掰下去,消夜自理。"虹萍打斷她的抱怨,威脅道。
"就知道虹萍最好,我好久沒吃你煮的家常面,還有道地的小菜,好懷念哦!"宋君兒見目的達成,歡天喜地的擁著虹萍撒嬌。
"騙吃騙喝的,小心變成小肥豬。"虹萍嘴巴雖這麼說,心裡其實挺高興自己如此被需要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