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精靈風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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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那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信紙了,沒有特別的花紋,沒有特別的圖案,不過是張最最普通的標準信紙罷了。

  可它的左上角又偏偏缺了一小塊。何香雯看得怵目驚心,當年她急著把孩子送走,隨手撕下一本信紙上的一張來,撕得太急,左上角正好有一小塊漏撕了。

  「這缺了一小角是……」

  「院長說她看到時就是這樣的了。」信子據實以告。

  何香雯如遭雷陋,她仔細端詳著信子。

  信子的臉上並沒有那女人的神韻,五官也不像凌盛竹。信子會是那個放在凌家門前的女嬰嗎?而後被何香雯送走,最後下落不明的女嬰嗎?

  都怪何香雯當時竟然異想天開;以為留下了一張空白信紙,就代表著這孩子的親人不想再和嬰兒有任何的牽連,希望好心人士能收留。

  何香雯不想這嬰兒的身世被追查起,也不想被凌盛竹知道有這個女兒在。那時的何香雯是自私的,她不想跟別人分享丈夫,哪怕只是個小女嬰,她也容不下。

  經過歲月的洗禮,何香雯已不再那麼工於心計了。

  如今大錯已鑄成。信子究竟是不是那女嬰,何香雯必須確認無誤。如果答案是「是」,那麼信子和凌風萬萬不能結合,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而不只是養兄妹,他們真是有血緣關係的,不能亂了倫常。

  算來信子的年紀正和那女嬰相符,這該如何是好呢?

  「媽,你怎麼了?」信子看何香雯面露憂容,似心中有什麼難題困擾。

  「信子,你多告訴我你的一些身世好嗎?以前我沒問你,一方面是不希望你活在過去,另一方面也不希望你再去尋找過去。你現在是凌信子,凌家的女兒。」

  「我的身世?媽,我並不知道啊!」信子搖搖頭,一臉迷惘。

  信子是真的不知道。

  「除了這張信紙以外呢?」

  「沒有了啊!」

  「那你是哪一天被院長撿到的?是你生日那天嗎?」何香雯口氣焦急異常。

  信子的生日並非是「那一日」。何香雯記得在門口發現嬰兒時是幾月幾日,信子的生日並不是那一天,而是差了幾天。

  「不!那天不是我的生日。我被撿到的那天是四月一日,院長說四月一日是愚人節不好,所以把我的生日訂在四月四日。每年的兒童節我正好生日,孤兒院慶祝兒童節時,我都可以領到雙份的禮物。」信子仔細敘述往事。

  「四月一日?」

  沒錯!那天正好是四月一日。好一個愚人節,開了何香雯這麼一個大玩笑,這麼多年才愚弄到她。

  何香雯呆立了半響。

  信子是那個棄嬰的可能性,已經是非常之高了。

  何香雯不知從何說起。她該如何對信子說出這一切,如何對凌盛竹說出這一切?可是不說也不行,會鑄下大錯的。

  「信子,你跟我到爸爸的書房去一趟,我有話同你們兩個說。」何香雯決定全盤托出了,哪怕信子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是她丈夫的親生女兒,何香雯也不能不從實道來。

  她不能冒險,這種事是冒險不來的。

  這一夜,凌盛竹、何香雯和信子三人在書房內談了好久。凌飛只知道他們在書房待了好久,可是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他事後問起,凌盛竹和何香雯都避而不談。

  「香雯,有事嗎?」

  凌盛竹正在翻閱一本名人傳記。凌盛竹近來喜歡看些傳人的軼事,瞭解一下名人的另一種面目。

  「盛竹,我是有事要說,信子,你先坐下。」

  何香雯深吸了口氣,她不想提起那女人的名字。

  「盛竹,你還記得那個女人嗎?」何香雯緩緩地說。

  一聽到「女人」二字,凌盛竹全神貫注了起來。

  「是的,在記憶中,的確有個女人,但我忘了她的容顏、姓名和住處。」

  凌盛竹不由自主,向信子望了過去,並在心中默想著。

  信子那一聲「不要過來」,凌盛竹的記憶猶新。凌盛竹有時趁信子不注意時,會偷偷窺視著她。

  「為何她那一句『不要過來』,觸動了我的心弦?難道信子和那女人有相似之處嗎?」凌盛竹好奇著。

  是容顏嗎?

  凌盛竹打量著信子。「不會的,我不會喜歡像信子這類的清純女孩;如果我背叛了妻子,愛上別的女人,那勢必和妻子是不同的類型。」

  妖媚的、蠱惑的;如果要暗地裡偷情的話,凌盛竹喜歡有風情的女人。何香雯和信子都屬於正經的女人。

  既然要「走私」,那當然要嘗試不一樣的「口味」。

  凌盛竹相信,和他想法一致的男人比比皆是。

  而不會為這種女人拋妻棄子的想法,更是雷同。

  凌盛竹真的滿好奇的,為何信子一句話,就讓凌盛竹印象深刻?若照這樣說來,那女人想必是讓人蠢蠢欲動、回味無窮的。每每想到這兒時,凌盛竹的心就癢癢的。

  不過這些年來,何香雯對他和對這個家,都是功不可沒的。她原諒了他的出軌,他是該滿足的。

  他曾擁有過那不知名的女人,雖然她像夢境般,乍然相逢,去時又沒留下任何蹤影。

  那女人是狐狸嗎?幻化為人迷戀他;還是個妖精?想吸取他的精血,卻又愛上了他,不想傷害他只好黯然而去。

  有時凌盛竹也會幻想,自個兒找答案。因為女人置身在紅色火球中的影像清晰,尋常女人是不會如此的。女人不是人,凌盛竹最後的結論是這樣的。

  「盛竹,你和那女人懷了個孩子。」何香雯艱澀地開口。

  「什麼?有這一回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和她分手後,我以為她不會再來干擾我們的生活,沒有想到隔年的某一夜,我在家門口撿到了個嬰兒。那一夜你帶著凌飛和凌風外出作客,你還記得嗎?我因為身體不適沒有同行,留在家中。」何香雯細說從頭。

  「是有這麼一回事。」凌盛竹有這個印象。

  坐在一旁的信子聽得如墜五里霧中。這和她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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