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倆倆相忘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13 頁

 

  我踢著路上的石頭,踢得它飛個老遠。

  沒有,他當然沒有追來。我不過是個癡心妄想的女人。太可笑了。

  第四章

  回到了家,我用冷水沖著臉。太可笑了,我自己。

  隔日上班時,同事們個個睜大雙眼盯著我瞧。看什麼?我莫名地。對了--報紙!我忘了看今天的報紙!我把報紙搶了過來,翻開影劇名人版。

  天啊!我真不上相,醜死了。

  分明是石德三的手拉住了我,可經過處理,相片上看來竟成了我「欲走還留」。這下,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報紙上的標題寫著;「三公子的新寵?麻煩?」

  什麼東西!打上問號,把我說成了麻煩。缺德的石德三,該遭雷劈的!殺千刀也下足惜!

  我氣!一肚子的悶氣。報上只差沒說我貪圖富貴、愛慕虛榮。

  一整天上班,我都把頭低著,埋在文稿內。總覺得整間辦公室的人都在打量我,對著我指指點點的。

  焦琴打了電話給我,約我中午吃飯。

  到了餐廳,我食不下嚥。嘔了一肚子氣,怎麼會有胃口!

  「佟初雲,你到底走了什麼運?石家三兄弟都同你扯上關係,太不公平了!明明都是失戀人,你就桃花連連;我就門可羅雀、乏人問津!上帝待我不公。」焦琴邊吃著牛腩飯,邊叨念著。

  我聽了只覺好氣又好笑。唉!生什麼氣嘛!石德三明擺著是要整我,給石良二同我的男女朋友關係攪局。

  他大可不必的,我決定退出了。

  焦琴一直追問我詳細情形,不得漏掉任何精采細節。看她那副緊張的模樣,深怕錯過一處精彩畫面似的。

  「初雲啊!你就去洗個手有什麼關係?眼看一百萬就這麼飛了。而且石賢一說的,只要表現好還可以加酬勞呢!」

  「焦琴,事關我的人格尊嚴,我忍不下去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虧你以往都說自己挺能忍的。換成我,洗手洗到脫皮也要賺那一百萬!」

  「焦琴,石良二很難纏的。」

  焦琴如果切身經歷過,怕不會再如此說了。她近來容光煥發了些,想必已走過了失戀痛楚。

  「焦琴,石賢一嫌你太漂亮,會讓石德三垂涎的。」

  「難道美麗也是一種錯誤嗎?」她嬌嗲地說。

  我差點兒沒噴飯。焦琴鐵定已恢復正常了。像我這種「貨色」,石德三都同我過不去了,伯焦琴也逃不過石德三的魔掌。還是免了吧!但焦琴躍躍欲試地,她說可以把自己裝得醜一點。我笑她三八。

  回到公司,仍然覺得舉止被窺探著。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總算可以鬆一口氣。

  到了醫院,媽媽躺在病床上休憩。特別看護仍在,石賢一未撤走她,我心生感激。

  可是一種虧欠之情油然而生,我怕我還不起。媽媽說她想出院,待在醫院裡很悶。我問了醫生,醫生不表樂觀;媽媽隨時有病情突發的危險。媽媽的胃已切除了一半,食量越來越小,她日漸消瘦了。

  我明白媽媽擔憂著住院費用,我們不是有錢人家。繳費處的小姐卻同我說,住院費用已預繳到年底了。

  是石賢一。他的確信守了他的承諾。但非親非故的,我若接受了,又該如何自圓其說呢?

  第三者、壞女人、狐狸精、單身公害……這麼難聽的字眼加在愛上有婦之夫的女人身上。

  我怎抵擋得住?何況是我單戀石賢一。

  單戀!哦,多大的女人了,還在鬧單戀!我羞於見人,特別羞見石賢一。我愛上了他,任憑自己如何否認,也抹滅不去這個事實。是那一晚--他折回山路來載我的時候吧!

  如果現在緊急煞車或許還來得及,怕繼續下去,會把持不住。就當是錯愛吧!可這一筆錢如何善了呢?

  給暮雲的信,依照媽媽的交代,沒有提起她的病情。等他放假回來再說吧!

  石德三沒再找我麻煩,想是已知我退出了。他們兩兄弟互不順眼:一個潔身自愛,另一個風流成性。

  石德三又換了個伴,我不過是曇花一現。報紙告訴了我這個消息。

  每到了下班時分,我就會想:不知能否再看到那一輛寶馬。不要積架,也不要保時捷,我只想看見寶馬。 敗塗地!我仍執迷不悟啊,到底還是發現了。

  大都市裡寶馬多得是。有錢的男人越來越多,派頭越來越大。但,車主沒有一個是石賢一。沒有,我空等了。

  熱心的焦琴打電話來告訴我,桑小梨同別的男人走在一起。

  焦琴說話的可信度須打對折,但寧可信其有,姑且聽之,因我有預感,這一天早晚會到來。

  約了小梨見面,她似乎也有話同我說。她來我家,我開門歡迎。

  才不過半年,小梨已成為社會人,她適應得很快,稚嫩之氣已脫,看來伶俐得多、也成熟多了。

  「雲姊,你知道了?」

  小梨開門見山道來。想必她知道焦琴是好事之徒。「小梨,你考慮清楚了?」

  「雲姊,我已說過,暮雲給我的信,每一封都只想讓我不要離他而去,想把我牢牢地抓住。」

  「小梨,你多心了。」

  小梨牽動著嘴角苦笑著。

  「不會的,事情總有轉機的餘地。」我看出她的無奈。

  「我不想回暮雲的信了。一個人被另一人長期不信任地對待,這滋味並不好受。」

  小梨仍不能釋懷。可暮雲能夠接受嗎?這問題我想了好久,一直想到小梨離去。

  又去醫院看媽媽,媽媽病情時好時壞的,她心上懸著的大石頭,始終放不下。

  「媽媽,你可要好起來才行。」很辛酸的,我只講得出這句話。

  步行回家時,發現身後有人跟蹤。今夜無月色,有些陰森的感覺,我背脊發涼著。

  誰跟蹤我?劫財我沒有,劫色也不夠格。

  我停下腳步,猛回過頭--

  月亮從雲端探出了頭來。月光從人行道旁的鳳凰樹花葉間篩落下,映照在他的臉上,閃閃發亮著。

  那對黑白分明的眼睛,牽動了我的心。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