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我不是否定愛情的存在。只是它可遇而不可求,你太一廂情願了。」展磊沒把雪兒當成影迷來哄。
「你--太差勁了!你等著,等著看我和他浪漫一生一世!」雪兒誇下海口,要展磊等著看一場天雷勾動地火的纏綿悱惻愛情戲。
「如果他沒出現呢?」展磊提醒著雪兒。
「你在詛咒我,你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因為你不相信愛情,否定它的存在,最好每個人都像你孤家寡人一個!」雪兒毫不客氣地指著展磊的鼻子破口大罵。
「不!雪兒你誤會了!」展磊不是否定愛情的存在,只是雪兒太美化它了!展磊至今身旁無特定對象,因為她們全部不是他想要的。這些話他從未對旁人說過。
因為沒有必要。
大家要看的是展磊在銀幕媒體上的那張俊臉,和動人的情歌呢喃。
總之你等著看就對了,能一定讓你下巴掉下來時讓我當成足球踢,一腳踢向巴黎鐵塔!」雪兒發下豪話。
*9*9*9
一天過去了。
兩天過去了。
三天過去了。
「幸好我改成七天,否則現在我就跳塔了!」雪兒自我安慰著。她在掩飾內心的恐懼。
可是第四天也過去了。
「一定是飛機忘了加滿油又踅返了!」雪兒苦中作樂。
第五天、第六天也過去了。
「是天空有亂流禁止飛行!」雪兒仍強顏歡笑著。
「對,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客機全改成了戰機。」展磊幫著腔,他搖了搖頭,可憐天下癡情人。愛一個人真的會魂不附體嗎?展磊尚未親身經歷過。
「他會來對不對?他不會丟下我一人的……空難,最近有發生空難嗎?他不會先走一步了吧?雪兒提心吊膽了起來,說話也有些口吃了。
「雪兒,回台灣吧!同我一起回國吧!」展磊的休假也到了,不如兩人一道來巴黎一起回台灣吧,就當這一切什麼也沒發生過。
「不走!我不走。我沒臉回去!」雪兒直嚷著。她現在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天剛破曉雪兒就吵著展磊要他做「見證」。
「雪兒指天為誓,一生只愛他一人--」雪兒對著巴黎鐵塔立下誓言。她還帶了紙筆,寫遺書是嗎?
「展磊,你替我安葬。我不要土葬,土堆裡有屍蟲。也不要火葬,我不想變成烤乳豬……啊!海葬好了!我的屍體放在堆滿小白花的木筏上,讓我飄向海洋而去。」雪兒又語無倫次了起來,她怕展磊記不住特地寫下重點來。
天啊!連葬禮也要美得像首詩,就不知摔死會不會成幅畫?展磊哭笑不得,這世上怎有如此浪漫得不可救藥的女孩。
「還有,我可能爬不上巴黎鐵塔,你可不可以推我上去!」雪兒又提出了個「請求」,她可以付他工錢。
「夠了!雪兒。別再胡鬧下去!」展磊制止她。太瘋狂了!
「我不是胡鬧,我是說正經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不知道嗎?看在你陪我七天的分上,我頭七也給你做好了!」雪兒拿筆在紙上又記了一條。密密麻麻的!瘋了!展磊低咒著。
「人不『瘋狂』枉少年,就一回而已!」雪兒順口道,真格是「視死如歸」。
一回!一回也不行。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展磊拿她沒辦法也要想辦法才行。
「雪兒!別荒唐了。我帶你回台灣去。」展磊硬拉著雪兒要拖她走。雪兒不走,她要在愛的路上畫上一個圓滿的句點。
展磊真想一巴掌賞給雪兒,打醒她的瘋狂行徑。情勢所逼他會的。兩人一直拉拉扯扯的,迫不得已展磊只好用強了!
「別拉我,他就要來了!」雪兒努力掙脫著。
「他不會來了!你死心吧!他要來早就來了!」展磊事到如今不得不說出殘酷的事實。那個男人不會來了。
「不!他會的,他會來的。」雪兒不信地猛搖著頭,頭髮全散開了。
「雪兒,振作一點,你這個樣子給人一種壓力在,你的愛就是要兩人終日廝守在一塊才行,不同生就要共死,太勉強別人了。羅密歐也會變節的,你這茱麗葉太死心眼了,你的愛會讓人喘不過氣來。」展磊一口氣地把話說完,雙眼亮晶晶的。
誰不會改變?而這世上又有什麼是不變的。隨時隨地在變。人的性格會變,想法也會變,不足為奇。
「你這是怪我?沒錯,約是我定的,可是他答應了。他怎麼可以反悔呢?」雪兒聽不進去,她仍執著誓不言悔。
「雪兒--」展磊大吼了她一句;如雷貫耳地轟向她。雪兒呆愣了半晌,她絕望了是嗎?她被拋棄了!
「雪兒。」展磊又喚了她一聲,這一次是輕柔的低喚。
「他來了!」雪兒突然笑了開來。
「在哪兒?」展磊緊張地張望著。
「在那!」雪兒指向巴黎鐵塔。她自顧自地走向前去。
「雪兒,回來--」展磊直追了上去。
「他來了!他在向我招手呢!你看他帥不帥?」雪兒仍自顧向前走著。只見塔上根本空無一人。
「啪--」展磊情急之下只好一掌揮了過去,打在雪兒臉上。
這一掌很用力,雪兒挨了一掌,墨鏡飛了出去。雪兒一聲不響低頭彎下身去撿墨鏡,鏡片有了裂痕。雪兒不介意地重新戴上,她的眼睛迴避著展磊。
展磊的手隱隱作痛,因為手掌打到了鏡框。他看不清她閃躲的眼睛。不知這巴掌打疼了她否?他太用力了。
雪兒沉默不語坐了下來,又再度拿起了紙筆振筆疾書。
「雪兒,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展磊道歉。
「我知道--」雪兒頭也不抬地回著話。她好像又變了個人似。
「雪兒,走吧!就當是一場戲,如今戲已散場落幕了。」展磊希望雪兒打起精神接受事實,別再執迷不悟從頭來過。
「你方才說,他不再愛雪兒,因為雪兒的愛成了他的負擔是嗎?你可不可以再說得仔細些,我不是很明白。」雪兒拿起筆輕托右頰,語氣異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