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女人想找一個男人依靠下半輩子這種要張『長期飯票』的不成熟心態是不足取的。」展磊說出心中話。
「可是雪兒有錢,她不需要飯票。」她提出異議。
「雪兒你有錢沒錯,可是你缺乏獨立的人格,必須有愛情才能存活。你不只是要一雙可以依靠的肩膀,你像是菟絲花般要牢牢捆住他,這會讓他難以呼吸,甚至窒息的!」展磊直言不諱。
「嗯,照你這麼說,雪兒是個作繭自縛的女人嘍?男人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又要女人順從他以男人為天。女人過於聽話又嫌沒趣,太死心塌地反而成了累贅是吧?」雪兒一字一句地記錄下來,展磊有些困惑。雪兒怎用「她」這字眼。她又在搞什麼鬼!
雪兒怎麼了?怎麼她講起話來好像在說旁人之事。
「雪兒,你沒事吧?」展磊關心地問。這句「沒事」他可是問了好多次了。
「沒事!至少目前沒事,不過下一章我就不知道了。」雪兒擱下筆來,抬起了頭,破裂的鏡片下有對看不見邪異的眸子。
裂痕讓展磊一陣眩惑,那一絲絲裂痕好像在撕裂什麼一樣。「下一章?」什麼下一章,展磊聽得莫名其妙。
「我要走了,謝謝你的參與,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使用化名的,不會用展磊二字。」雪兒起身要離去。
「轟」的一聲,展磊才恍然大悟。他背脊不寒而慄起來!
「你--你是記者?你在追蹤報導我?」展磊厲聲指控。
「展先生,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吧!我不是記者,我是作家。雪兒是我小說中的女主角,我寫作一向喜歡和故事中女主角結合為一,和她一起去發展劇情。如果沒有你,我也會去找別人的。只是你非常入戲,大概是你的職業本能吧!你充實了我的小說內容,我再一次致謝!」那個尋死尋活的雪兒不見了!根本沒有雪兒這個人,眼前的女人語氣十分冷淡。
一種被人「愚弄」的感覺浮上展磊的心頭,他動了氣。
「展先生,你不也在愚弄你的影歌迷們嗎?她們把你當偶像一樣崇拜,而你卻只是利用她們的無知,想她們掏出荷包,買你的卡帶、去看你的電影,我們是彼此彼此!」她說得展磊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不!展磊並不是如此市儈,說他經紀人紀大同還差不多。
「小姐,你怎麼稱呼?你的筆名是--」展磊硬沉著脾氣說。
「無名之輩不足掛齒,不像你展磊兩個字大名鼎鼎的!」雪兒態度傲慢,那個「小可憐」已不見蹤影。
「那你又在飛機上對展磊二字胡論了半天。」展磊火大。「小作家」氣焰如此囂張,他可是大明星。
「那是雪兒不是我!」她擺了擺手不想再談下去。
「你--你太過分了!」展磊再也沉不住氣了。
「我如果真過分,就該揭穿你的偶像面具!」雪兒語調中似乎已對展磊筆下留情。
「我行得正並未逾矩。」展磊不平的反唇相稽。
「這樣才糟糕,小女生們以為這世上真有標準情人這回事。是你讓她們越陷越深的,你難辭其咎。」雪兒硬是按了個「罪名」給展磊。
「你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認為你對我有偏見。一個作家下筆就要公正,你太主觀、大自以為是了。」展磊頂了她一句,他實在氣不過讓人如此「消遣」。她不但傲慢而且偏激,兩樣她全包了。
「受教了!多謝指點。不過我會寫明你在巴黎沒有秘密情人的,你也沒有像張學友一樣去了一趟國外就結婚了!」她冷哼一聲揚長而去,丟下氣忿難平的展磊。他氣得直跺腳。
展磊氣炸了!自己是個大明星居然成了跑龍套。他嚥不下這口氣。好端端一個假期不但被摧毀,連人格都受到侮辱。
回台灣的飛機上,展磊等著和女子「不期而遇」。可是沒有。沒有那個在真實生活中尋找小說題材的女作家。而她那一聲冷哼,為何有些耳熟呢?他思索著。
她是誰?雪兒只是她筆下的女主人翁而已。不管她是誰,展磊一定要討回個公道,她憑什麼把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他是真心的關心過雪兒,當她是個小妹妹、朋友。
翩翩、雪兒……這兩個名字一下子突然同時映人了展磊腦海中。難道她們會是……那個冷哼之聲、不屑的口吻,好像……展磊認真思索了起來。
*9*9*9
石淑四悠閒地坐在香榭大道,她獨飲著咖啡。不疾也不徐。他摘下了墨鏡丟掉它,它壞了而且也用不著了。
她仍留在巴黎,享受片刻的浪漫。
沒錯!她正是翩翩也是雪兒。露天咖啡座的她並不孤單。因為石淑四有好多個「我」,她不認為這叫「人格分裂」。她只是有著「多重性格」,從小她就知道,自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可以化身千萬。
在石家,她只和大哥賢一較合。可賢一畢竟是男人,而且大哥是讓著她捉弄。不像二哥良二討厭女人;三哥德三眼中只有漂亮女人;兩人同淑四不通氣,互不搭理。
石淑四好久沒回家了!自從石賢一和佟初雲婚禮之後。所以她並不知石良二和石德三的事,何況她也不關心。她一向只關心大哥而已,才會半路殺出,讓佟初雲接受她的「考驗」。
石淑四不孤單,但她常有種寂寞襲上心頭來。
每當她感到「無聊」時,她不肯承認她「寂寞」,她就會想要去找一個人來玩玩。阿拉伯王子正是一例,還有這個展磊。只不過展磊比較倒楣,誰叫他同桑小梨的名字運在一塊兒。
石淑四又喝了口咖啡,她特別喜歡苦味,因此從不加糖。
她當然不會告訴展磊「原因」是什麼?因為在別人眼中一定認為她「小題大做」、「傷及無辜」,她才不管那麼多。總之桑小梨是佟暮雲的舊愛。她就是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