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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第七章

  冰釋舊怨,真情流露。

  天吶!蔚璽兒突然感到一陣頭昏眼花。

  她駭然地倒抽一口氣,扶著樊天崗的手也因過分害怕而顫抖起來,她的臉在轉瞬間褪了血色,整個人因為痙攣僵硬而動彈不得。

  爬滿整個牆壁的蛆蛆,地上鑽來鑽去的老鼠,半空中飛來飛去的小蟲子,既髒又濕的石板地,她的眼前構成一幅恍若地獄般的畫面,她一陣反胃,整個人控制不住偏過頭吐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吐了多久,尤其囚牢裡邊發出陣陣難以入鼻、噁心極了的惡臭,更是教人恨不得別呼吸算了。

  就在她尚未從惡夢中恢復正常之際,樊天崗因為背上的傷而不支地跪了下來,蔚璽兒嚇得趕忙也蹲了下去,以為他要死掉了。

  「你怎麼了?要不要緊、要不要緊?」她歇斯底里地抓著他。「你千萬別死啊!要是你死了,我怎麼辦?這麼可怕的鬼地方,我一個人絕對待不下去的……」

  樊天崗沒辦法說話,一方面是因為他背上的刀傷;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的力量已經透支。若不能先好好休息一下,他是絕對沒辦法開口的。

  他勉強地找塊還過得去的地板坐了下來,然後頭頂著腳膝蓋閉眼喘息著。

  蔚璽兒哭喪著一張臉,也跟著他坐下來,兩手緊緊地抱緊自己,獨自在那兒發抖。

  猛地,好幾隻齜牙咧嘴的小蟲子爬到她身上來,她又是尖叫又是扑打地起身拚命跳著;許久,見身上的蟲子都被她甩開了,她才稍稍安心的坐下來。

  可是坐下來不到兩分鐘,她卻忍不住地掩面啜泣起來。

  沒錯,一開始是隱聲的啜泣,後來慢慢轉變為抽噎的哭泣,再沒多久就一個縱聲大哭特哭了起來。

  她的哭像是因為委屈,也像是因為害怕,更像是因為須要發洩,總之,她就是哭得呼天搶地、不可遏抑就是了。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她的嚎啕大哭又緩緩變成嚶嚶的哭泣了,大概是已經哭得聲嘶力竭、喉嚨沙啞,她漸漸停止了眼淚,突地抬起淚人兒似的大花臉。

  因為她想起自己一直忽略了樊天崗的存在及他背上的傷,以致於她急急忙忙蹲起身,並靠到他身邊去。

  「你……你還沒死吧?撐不撐得過去?」她慌亂地撥開樊天崗的長辮查看他背上的傷,發現刀子劃過的一條血疤已有一半凝固,另一半都還在流血,令人看了煞是怵目驚心。

  「不礙事……我……我命大得很。」樊天崗慘白如紙的臉上淨是淒切的神色。

  該死的是,他居然還笑得出來,笑中略帶一絲悲涼。

  蔚璽兒的心裡彷彿挨上一刀,她眼眶紅了,聲音也略帶哽咽。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你又知道是因為你了。」他虛弱地搖搖頭。

  「我不是白癡,不至於連那個長得像變態狂男人的話都聽不懂,一定是他們以為我是什麼莫名其妙的神裔之女,所以才會做出這等荒謬之事。」

  樊天崗沒再說話,只是再度閉上眼喘息著。

  蔚璽兒沉頓好一會兒,見他背上的傷還泛著血光,若不及時包紮一下是絕對不行的,萬一要是感染了細菌什麼的,豈不更糟糕?

  當下,她突然動起手來要去撕開他的衣服,他驚愕地睜開眼,抓住她的手。

  「你……做什麼?」

  「我要設法替你止血包紮,所以你得脫掉衣服才行。」她理直氣壯,一點也不覺得羞赧。

  「荒唐!」他立即鐵青著臉說道,卻因一時用力過猛而劇烈地咳了起來,進而牽動背上的傷帶來更大的痛楚。

  「啊!又流血了,你別亂動啊!」她一聲驚呼,手忙腳亂地用著袖子替他抹去血漬,還替他吹氣止痛。

  「不可以!」儘管痛,他卻堅持、固執地硬將她推離開。

  「閉嘴!」她這輩子沒說過這麼具有威嚴的話來,但她是認真的。

  不顧他的阻止,她將他上半身的粗布衣裳給褪去,再撕下自己裙擺的布和腰帶,既辛苦又吃力地將他的傷口整個包起來用腰帶繫好,雖然難看,但對止血卻有一點功效;只不過,現在不只是他顯得狼狽,連她也狼狽得要命,原本長至腳踝的襯裙變成半長不短的裙子了。

  蔚璽兒將他的傷口包紮好後,她的肚子也隨即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對於週遭環境的害怕,此刻已成了最不相干的事。

  良久,樊天崗冒出一句話。「你不該這麼做。」

  「為什麼?」她氣呼呼地扭過頭瞪他。

  他太虛弱了,但是那細微的聲音她還是聽得到。「因為你是未出嫁的女子。」

  「這跟我替你包紮有什麼關係。」

  「……一個女人在未出嫁前碰了男人的身子,是……是不潔的。」他勉力吐出這句話來。

  「不潔又怎麼樣?難不成你要我對你見死不救嗎?」她這麼一氣,眼淚險些要不爭氣地再度掉出眼眶。

  他凝視住她清朗澄澈、炯而帶怒、淚波晶瑩的明眸,臉上的表情更加黯淡漠然了。

  「難道……難道你不知道你這麼做……」他斷斷續續。「會……會讓我對阿瓦赦無法交代嗎?」說罷,他便因莫名的一陣心痛而掙扎地別過臉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他的眼中見到的是什麼複雜難懂的情愫,但是,她卻為之心悸,有些暈亂了。

  「交代?要交代些什麼?我又不是他的人,為什麼要對他交代?」恍恍惚惚間,她好像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什麼,又好像不清楚自己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她只能確定一點,那就是她生氣,很氣很氣!

  而他卻只是憂鬱深沉地歎了一口氣,沒接腔。

  既然他不說話,蔚璽兒也懶得再去說話了,乾脆閉上嘴巴生著悶氣。

  不久,外邊有人自一個方形洞口送來晚餐,一瞧,竟然是兩碗黑抹抹、污濁得像水溝水的湯,璽兒本來餓得要命,一舀起裡邊的東西,她不禁又想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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