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只想問最後一句——既然你已經有了男朋友,為什麼還要對我投懷送抱?」
「因為我犯賤,因為你好騙,這個答案可以嗎?」她嘲弄不馴的冷冷反問。
有句話叫自取其辱,夏牧威在這一刻見識到了。他掉頭開了門就走,連一個眼神,一句再見都沒有。
蔣郁芹全身虛脫的倒在床上,痛苦的閉上眼,淚水在霎時間奪眶而出。
她的真心是一顆玻璃珠,破碎時成串串水珠,瓦解了她對愛情的憧憬。
第六章
顛簸勞頓了兩個多小時,總算從壅塞的高速公路上下了交流道。
莫嶼嫻神情慵懶的望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車潮,知道太陽已落至西邊,天色暗了,她的肚子也微微餓了起來。
看著一旁熟睡的經紀人葉竹,她心裡著實充滿了感謝。若不是她,這回的走秀肯定會因她的腿傷而搞砸,說不定還有可能臨時換角。
一雙雪白無瑕的漂亮長腿是模特兒的第二生命,婚紗業者一見到她受傷便吹鬍子瞪眼的堅持不讓她上場,怕她無法保有高水準的完美演出,更何況她還是最重要的主角。
但葉竹說服了他們,她用她的信譽保證自己必定可以走完這場秀。在當時,別說業者擔心,其實連她自己也擔心自己會無法承受腿傷的痛楚。葉竹肯拿自己的信譽為她擔保,讓她很是驚訝。
到了正式上場,她穿上婚紗踩著高跟鞋,從容不迫、颱風穩健,自信美艷一如往常,果真就像不曾受過傷一般,最後贏得全場喝彩,成功劃下了句點,讓業者高興爽快的包了個大紅包送給她和葉竹。
若沒有葉竹,她想,她恐怕仍是一個沒沒無名的配角。
行動電話突來的刺耳音樂聲將莫嶼嫻的思緒拉回現實,她知道是葉竹的大哥大,因此輕輕搖了搖她。
「葉竹,你的電話響了。」
葉竹睡得正沉,連日來的壓力總算解脫,她沒有醒來的意思,只挪了挪身子毫不理會電話聲響。
莫可奈何,莫嶼嫻替她接起了電話。「喂?」
「你好,我們這裡是警察局,請問莫嶼嫻小姐在嗎?」
她聞言一愕。「呃……我就是。」
「是這樣的,你之前報警遺失的車子已經找回來了。麻煩你找個時間來警察局領回,並且攜帶相關證件和印章……」
「我的車子找回來了?!」她的寒毛一豎,深感忐忑不安。「那……」
「我們已經抓到了偷車賊,所以有些手續必須請你本人親自前來辦理。」
「還抓到了偷車賊?!」莫嶼嫻激動而忘情的站起身,卻撞上車頂痛叫一聲。「唉喲!」
「是兩個未滿十八的小太保。總之,我們一切依法處理。」
未滿十八的小太保?怎麼,竟然不是顏鈺典?莫嶼嫻的眉頭皺在一塊。
「莫小姐,那就這樣了,請務必盡快前來警局。」
「好……謝謝!」
按下了切話鍵,她發呆了好一陣子,意識模模糊糊的;她慢條斯理的將行動電話塞回葉竹包包裡,目光又望向了車窗外。
「莫小姐,你要去的地方快到了。」司機在前頭好心的提醒她。
下車時葉竹仍在熟睡中,莫嶼嫻沒有驚動她,把自個兒的私人行李拿下車,和司機道了聲謝,目送著車子離去。
待她的人一走進大廈,只見管理員老李便高興的迎上前來。
「唉呀!是莫小姐你呀,昨兒個我看電視有看到你耶!你身上穿著好漂亮的婚紗,走起路來真是美極了!」
「真的?」莫嶼嫻知道這次的千禧婚紗秀有不少媒體爭先採訪報導,但她像個沒事人似的,脫下婚紗後便回歸一介平凡人,葉竹也為她推掉了所有採訪。「沒想到老李也會注意婚紗走秀。」
「其實是看電視無意中瞧見的!不過,莫小姐的表演確實沒話說!其他的模特兒根本沒辦法跟你此!」
「老李太捧我了,我沒那麼好。」她恬靜的淺淺一笑。
「莫小姐是來找夏先生的吧?他已經下班回來了,需不需要我替您提行李啊?」老李百般奉承道。
「不必了,一個行李袋而已。」莫嶼嫻早有準備,把幾張大鈔遞到他手中。「辛苦你了。」
「不會不會,一點都不辛苦!」老李笑得合不攏嘴,毫不推辭的把錢收到褲袋裡。
「那我上去了。」
「我替您按電梯去!」老李趕忙快一步去按電梯鈕。
「謝謝!」莫嶼嫻點頭致意,走進電梯裡兀自按下八樓。
隨著電梯上升,她的心情也開始起伏不定。明知道夏牧威不歡迎她,但她還是硬著頭皮來了;無論如何,她不想放棄任何一絲希望。
☆ ☆ ☆
來到了八F門前,她鼓起勇氣冷靜的按下電鈴。
等了約莫一分鐘久,正當她打算再按一次電鈴時,門卻突然打開;當視線對上夏牧威那雙落拓抑鬱的眸子,她不免心神俱震。
意外的是,他沒有表現出任何暴躁或不耐的情緒,也沒有無情的將門關上,反而轉身返回房內。
「請你把門關好。」
她怔忡了幾秒,無措的連忙答應。「喔,好。」
「台中的走秀結束了?」夏牧威坐在椅上看著她。
莫嶼嫻很少怕過什麼,但他平和友善的語氣讓她受到不小的驚嚇。「嗯。」
他聳肩。「那麼,你不會真的去找過我爸媽吧?」
「我知道你會不高興,所以我沒去。」深吸了口氣,她把行李放在地上,自己則坐到床沿;然而即使側對著他,她也感覺得出他在凝視她。
不知為何,她如坐針氈的強烈感覺難受,胸口很悶、空氣很稀薄、氣氛很糟……她深深覺得夏牧威很不對勁,房間的一切如常,但他變得很不一樣。
「怎麼了?你怪怪的。」她忍不住迎上他的目光。
「我想知道,當初你是懷抱著什麼想法而背叛我的?是不甘寂寞,拒絕不了誘惑,還是單純想腳踏兩條船?」
以往,莫嶼嫻該為這樣犀利的字眼而難堪的,甚至屈辱惱怒的拒絕回應這樣的問題;但夏牧威的口氣連一點點諷刺挑釁的意味都沒有,好像他們只是在討論晚餐要吃飯還是吃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