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一點點自她臉上抽離,她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虛弱的閉上眼。
顏不莒知道此處不是安全之地,耿識涯隨時有可能追上來。
揪起她,他像只飛鼠再度奔進林徑間。
胸口的疼痛始終壓迫著她的呼吸,又被顏不莒斜駝在背上,她臉色愈來愈難看,從死白到慘青,她劇烈的一咳,用手輕捂,又是血……
顏不莒察覺不對勁,於是在一棵大樹下駐足,發現她口吐鮮血。
「哼,知道我厲害了吧?那一掌傷得你不輕,是不是?」他掐住她的下顎往上一抬。「沒關係,我會好好替你療傷,讓你舒服舒服。」語畢,他粗暴的撕裂她襟口的衣裳,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和繃帶纏縛的胸脯。
「不……不要……」
恐懼瞬間蔓延全身,她傾盡力氣放聲尖叫,卻被他輕易的點穴了事。
「放心,我會很溫柔的,別害怕!」他的臉上有著慾火焚身的燥熱難耐,忙不迭的扯下她的裡裙,色迷迷地打量著她勻稱的小腿,和那件礙眼的褻褲。
「大膽色徒!竟然敢在此強姦良家婦女,可惡!」陡地,半空中出現一記狂喝,兩條人影分別縱落。
聽到這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侯荔驟然瞠大了眼,悲喜交加的泛下淚來,蠕動著雙唇卻喊不出聲音。
陰暗中,侯立強與侯立勇哪裡知道樹下的那個女孩就是侯荔,只是正氣凜然的與這色徒對峙著。
「哼,你們是誰?敢壞了大爺的好事?」顏不莒忿怒火爆的大吼。
「我們是誰你不必知道。」侯立強冷冷地道。
「找死!」
亮出短刀,飛身旋踢直撲過去,顏不莒的身影又快又準又狠,侯立強撇頭一閃,倒不知道這色徒的功夫不弱。
「沒想到你還有兩下子,不過,也只能這樣了。」
侯立強向侯立勇使了個眼色,自己突地頓足欺近,雙手鐵拳霍地往顏不莒的臂上一擊,趁其不備前後扣住了短刀,用力一掙,沉肘反刺,鋒利的刀面拂過他的肩胛,噴出血來。
顏不莒在倉皇間大失驚色,齜牙咧嘴的大吼一聲,足點地面飛起,知道若以貼身戰他必然吃虧。
而侯立勇早料著他有此一舉,迅速取出腰間的七星鏢,掌風一揮往上一送,正中顏不莒的腳底,他痛聲嚎叫滾落地面。
「哼,這是給你個小小教訓,下回要是再為非作歹,可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侯立強並不知道此人是喪心病狂的採花盜顏不莒,因此饒他一條狗命。
顏不莒得知他們並不識自己身份,當下抱傷飛快的竄走。
侯立勇見他走後,慢慢地行到大樹底下,見姑娘家衣不蔽體,連忙遮住眼睛回頭叫喊。
「二哥,這……這姑娘怎麼辦!」
「你等會兒。」侯立強哨聲一吹,兩匹駿馬奔來,他取下包袱,把一套乾淨的衣物丟過去。「先替她遮著,再替她解穴。」
「噢。」侯立勇生怕有損姑娘家的清白,因此小心翼翼的別著臉把衣服蓋在她身上。「這位姑娘,若有冒犯還請原諒!」
說罷扭頭打算為她解穴……
「荔○?」他賅然尖叫,暴突的眼珠子幾乎要撐破眼眶。
「什麼?」一腳跨上馬背的侯立強當場摔趴在地上,又立刻跳起衝過來。
侯立勇解開她的穴道,她躺在地上早已哭成了淚人兒。
「三……三哥……」
「荔○,真的是你……」侯立勇的火氣翻湧,憤慨地起身欲追。「可惡,我去殺了那混蛋,」
「好了,人都跑多遠了還追!」侯立強喝止他,心痛難當的檢視她的傷口。「他竟然把你傷成這樣,分明不是普通的無恥色徒。」
「二哥……」侯荔安心了,在見到她想念已久的哥哥們之後,她閉上眼,沉沉地跌進無止境的夢境。
☆ ☆ ☆
顏不莒跛著受傷的腳,沒命的在林間逃竄。
然而當他對上那雙黑暗中發出冰寒光芒的炯亮眸子,他意識到自己大限已到。
「她人呢?」耿識涯的聲音如鐵器相擊,沉重而銳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哈哈哈,她對我的床上功夫滿意得不得了,現在決定跟了我,所以乖乖地待在某個地方等我。」
「說!她到底在哪裡!」耿識涯忍無可忍的欺近一步。
「殺了我,你就更不會知道她在哪裡了。」
「殺了你,就算翻遍整片山林我也會救她出來!」他冷光一掃,注意到顏不莒的肩上、腳上各有新傷,必定是剛剛才經過一番爭戰。荔傷得那麼重,應該不可能再和他對抗,那麼……
「哼,也該是和你翻舊帳的時候了,送死吧!」顏不莒脖子一粗,忍痛奔瀉過去。
耿識涯身形微微一動,左手擊出,右腳一蹬,拳頭交錯迅捷無比,當下正中顏不莒的鼻樑,兩行鼻血淌下。
這一激,他如一頭負傷的野獸,漫天揮舞著不成套的拳打腳踢,意圖達番反擊,然而卻是氣勢已盡,命在旦夕。耿識涯只消一撂下掌風,回身朝他的天靈蓋一劈,喀喳一聲,無須多作掙扎,顏不莒垂直倒地,瞳孔仍瞪得老大。
顏不莒這個惡盜終於死了!耿識涯的意識一時恍惚,仰起頭,夜晚將盡,遙遠的天邊露出一道曙光。
筠翠……哥哥替你報了仇,你可以安心瞑目了。
然而,荔在哪裡?她在哪裡?
想到此,他開始發了瘋的在整片山林裡呼喚尋找,日出日落、不眠不休。
如果死了,他要見到屍體。
如果活著,他要爭取可以救她的機會。
然而即使翻遍了整座山,她無音無訊,就此消失。
第八章
三個月後……
今個兒是「無偷窩」二老大侯立強的大喜之日。
裡裡外外張燈結綵、佈置華麗,筵席上準備了山珍海味,一罈罈陳年好酒堆得極高。而侯立史笑呵呵的穿了身大紅衣服,吩咐眾人都得換上新衣服,以表達他們盛大歡迎這個新娘子進門。
侯立勇悶悶不樂地在一旁幫忙搬桌椅,心裡著實不是滋味;大哥有一大票的紅粉知己,二哥順利娶妻,就剩他一人還是打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