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啥?」
「大媽今天很關心我喲。」她嘿嘿地偷笑,暗自在心中竊喜。
「少來!我巴不得你快些被掃地出門,省得我看了討厭。」梨大媽嫌惡地皺皺鼻子,彷彿她正拎著臭氣沖天的髒狗兒。
荊喬巧還是兀自掩嘴偷笑,直到她被拎進那間又小又破的下人房裡。
「快把濕衣服脫下來!」梨大媽板著臉命令著,一邊忙不迭去衣櫃裡找衣服。「我看看還有沒有舊衣服可以讓你換……嗯……有了,就這件了,快點換上。」隨便挑了件過大尺寸的衣服和褲子,一瞥眼這丫頭還慢條斯理的,肚裡的擔心化成尖銳的吼聲。「快點脫!真想著涼是不是?」
「噢。」脫掉濕淋淋的上衣,驟覺有道冷風吹過。「哈……哈啾!」
「不准打噴嚏!」梨大媽氣死了,趕緊抓了條乾毛巾幫她擦臉,擦到一半,突然愣了愣。「這是什麼?」
「什麼是什麼?」褲子脫到一半,循著大媽驚愕的目光,她困惑地向下一望——不就是才剛發育點內的胸脯嗎?
梨大媽戳了戳她頸子下邊的皮膚,瞪大眼睛瞧了瞧,猛然想起這是荊喬巧與生俱來的胎記。「啐!差點忘了你自小就有這胎記。」
「是啊。」荊喬巧倒是很喜歡自己的胎記,因為是紫色透明的,形狀很像閃電,摸起來光滑圓嫩,簡直是特別得要死!「很漂亮吧?我猜全天下沒人和我有著一樣的胎記哦!」雖是無聊的原因,也夠她自豪好久。
瞪著胎記一陣,梨大媽回過神又開始罵她。「廢話少說,快把衣服穿上,著涼了就有得你好看!」
「知道、知道。」她咕噥地答,將鬆垮垮的衣服褲子穿上,用一條粗帶子繫緊褲頭,以免春光外洩。
「穿好了就快去伺候大少爺,怠慢了可有你苦頭吃。」
「我知道了,您別那麼擔心嘛。」
「不擔心?叫我怎能不擔心?昨個兒又被他罵了個狗血淋頭,真不曉得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活該得受這種罪!」梨大媽雖有一肚子牢騷要發,但這節骨眼實在不是時候。「好了,快去快去!別和我閒聊。」
閒聊?這罪名簡直是無中生有。荊喬巧撇撇有些蒼白的唇,同情地拍拍大媽圓圓的腹部。「那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哦。」
「快滾!」梨大媽精神崩潰的尖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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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忙忙地遠離大媽視線之外,荊喬巧慢吞吞的在園子裡兜上幾圈,才打著呵欠來到楓若少爺所住的「兩袖清楓居」。
「怪人就是怪人,把自己住的地方取這種名字。」每日看到匾額上刻著的五個大字,她都會喃念幾句。「如果是我,一定取名叫「楓人院」,哈哈……」
「咿呀——」也不敲門請示就直接推門入內,好死不死,裡頭一個樣貌斯文蒼白的少年正裸露著上半身在更衣。
見她明目張膽、大搖大擺、毫無愧意的闖進來,當場火冒三丈,氣惱羞憤地抓起衣服迅速遮住胸前兩點。
「荊喬巧!你、你……」氣得腦筋打結,牙齒不聽使喚。「你不想活了是不是?為什麼不敲門就進來?」
「啊,對不住,我忘記了。」她好整以暇的甜軟一笑。「反正都這麼熟了,就別這般客套,咱們又不是外人。」
「出去!給我出去!」像吃了數百斤火藥,荊楓若已瀕爆發狀態。
「都跟你說了別這樣見外。」荊喬巧很不識相地一步步逼近他。「來,讓我服侍您、為您更衣。」
「不要碰我!」在發出淒厲尖叫的同時,手無縛雞之力的荊楓若,在她看似溫柔、實則蠻橫的「強迫」下,手中衣物硬被搶去,只能光溜溜地縮在角落,任她嘖嘖稱奇地瞧個精光。
「果然發育不良,連我都比你有肉些。」生動晶亮的眼珠子在他身上不停轉呀轉,下意識地抬頭挺胸,流露出驕傲的神情。「唉,虧你還是「大」少爺呢,這把年紀卻沒長進,真是可憐啊。」哀聲歎氣地摸摸他頭頂。「可憐、可憐、可憐,更是可憐哦……」
「不要碰我!」他繼續閉著眼痛苦地尖叫。
「好了,別跟老爺夫人說我欺負你,快穿上這衣服,著涼了我可不負責……啊……哈……哈啾!」說著說著,她倒是忍不住先打了個噴嚏。真糟,口水還噴了他滿臉,勾芮似的粘稠不已。
「荊、荊喬巧!你夠了沒有?」忍無可忍的荊楓若,傾盡全身力氣的握緊拳頭,像只病貓發威,咆哮間將她推倒在地毯上,情緒失控的抓住她胸前,心想非好好揍她幾拳不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別以為我不敢打……」
「天哪!」
驚呼聲在未掩的門邊響起,荊包迎與夏梅瞠大眼瞪著地上的兩人,對於眼前所見只能用青天霹靂四字來形容。
「楓若,你這是在做什麼?」荊包迎氣急敗壞的怒喝,不敢相信兒子膽敢做出這等辱蔑門風的醜事。
「我在做什麼?」
面對父親嚴厲的質問,荊楓若呆呆地望向躺在地上的荊喬巧,注意到自己的手掌好死不死就抓在她胸前的兩團肉包上。
荊喬巧見狀,立刻硬逼自己流出兩滴清淚來。「老爺,少爺他、他……」哭哭啼啼好不淒涼。
荊楓若更加傻眼,一動也不能動,覺得情況太過混亂,根本無從思考。
心急如焚的夏梅飛快衝到兩人身旁,將兒子的手用力扳開。「楓若,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呢?你真喜歡她,可以跟爹娘說犯不著侵犯她的身子。你、你這麼做,真的太傷娘的心……」心疼地抱住瘦小的荊喬巧,夏梅真恨自己生出這樣禽獸不如的兒子來。
「什麼嘛!」呆滯了好久,荊楓若咬牙切齒、憎厭憤懣的吼回去。「我又沒對她怎樣,而且是她先來招惹我的。」
「嗚……嗚……」荊喬巧哭得更加認真了,不忘縮在夫人懷裡裝出可憐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