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對,說得對!」另外兩姐妹也起哄附和。
一臉閒適的荊喬巧,在一笑一怒間始終保持愉快心情,完全不受兩方影響,像個沒事人似的。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神色慌張的丫環自老遠跑過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荊黃馨收斂嬉笑表情,正色問。
「大少爺今個兒到店裡學記帳,結果在回來途中被幾名小賊扒走錢包,他因為太生氣就追著小賊跑,結果反被那些小賊打得遍體鱗傷,昏倒在地。」
「然後呢?然後呢?」所有人都緊張地站起。
「然後有路人認出大少爺,通報店舖裡的夥計將他帶回府。怎知他醒來後直嚷著要去找那群小賊算帳,不肯好好躺在床上讓大夫上藥,夫人便要我找喬巧過去幫忙。」
「沒錯沒錯!除非喬巧出馬,不然沒人治得了他。」荊石榴趕緊催促仍然黏在椅上的荊喬巧。「快點,現下只有你安撫得了大哥,咱們快走。」
還來不及出聲的荊喬巧,便被三人簇擁著推走,完全沒有說不的餘地。
唉,又來了,哪天他才能不為自己添麻煩?
「我就不信她有這麼大的本事。」簡雙兒橫眉豎眼地插腰說著。
「走,咱們跟去瞧瞧!」二話不說,簡黛兒挽著妹妹的手臂相繼跟上。
**
*才剛拐了個彎,大老遠便聽見荊楓若那暴跳如雷的吼叫聲、老爺氣急攻心的喝阻聲、夫人呼天搶地的尖嚷聲,夾帶摔東西、踹門板、砸桌椅等雜七雜八的聲響,聽來好不駭人。
意識到事態嚴重,荊喬巧先一步跨進混亂成一團的「兩袖清楓居」,看到鼻青臉腫、手腳掛綵無數的荊家大少爺,正大發雷霆地試圖掙脫眾人的鉗制,臉色鐵灰而激憤,罵不完的粗話掛在嘴邊,和下人們滾在地上拉拉扯扯。
換了別人,早就驚愣著縮到角落去等人收拾殘局,但被趕鴨子上架的荊喬巧可沒那福氣,就算前有懸崖,她也得跳下去。
「哎呀,你總算來啦,快想想法子阻止他!他肯定是瘋了,才會像瘋拘一樣的亂咬人。」涕淚縱橫的夏梅拭著淚珠,難過而無助的讓丫環攙扶著。
「喬巧呀,」面色敗壞的荊包迎也火速衝到她面前。「他硬是不肯躺在床上好好療傷,說要去找那群小賊把錢要回來,你幫幫忙讓他平靜下來,否則這一去小命休矣!我荊包迎可不要白髮人送黑髮人呀。」他這一生積了無數陰德,沒想到卻有這麼不知好歹的兒子。
「老爺夫人,你們別急、別急,我會想辦法。」安撫了兩老之後,荊喬巧快步來到荊家大少爺的面前,瞪著他和幾名男丁在地上糾纏不休,突然間放肆地仰天大笑,一發不可遏抑。
傻眼的眾人,全為眼前這幕緊張得面部抽搐,不明白這丫頭在想什麼?
「哈哈哈,大家快過來看!哈,猴子和人打架呢,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觀,不看可惜!」荊喬巧笑得花枝亂顫。猴子?正奮力抓住大少爺而不得已跪爬在地上的幾名男丁,聽到這話全錯愕地抬起臉,手上動作跟著一停。
「瞧瞧,猴子就是猴子,聽不懂人話,都已經被打得屁滾尿流了還想報仇,真是可笑啊!」
被鉗制在地上無法動彈的荊楓若,也看到荊喬巧那張挑釁輕蔑的笑臉。
「別攔他嘛,他只是一隻猴子,讓他去送死也好。猴子不懂感激,不懂父母養育自己的辛苦,所以不愛惜生命,大家就含淚祝福他死得好看些,待明個兒再去替他收屍。」
眼爆怒火的荊楓若負傷從地上爬起。
「荊喬巧,你說誰是猴子?」
「當然是你呀,」她裝出羞澀的表情。「其實我也很不好意思,把這事告訴大家,讓大家都知道你其實是只野猴子。」
「你、你、你……」每日碰上她,他的連珠炮就只能在心底發射,完全出不了口。
看來情況是暫時穩定住了,荊包迎用眼神示意,讓閒雜人等一個個退出去,留下他們兩人「好好」談判。
「怎麼樣?說你是猴子你不服嗎?」一轉眼珠子,她唉聲吁氣地搖頭。「真是可惜呀,為什麼沒被打成殘廢呢?如果直接變成殘廢,大夥兒也用不著大費周章前來阻止你去送死了,真可惜、真可惜。」
遭她這番數落完畢,荊楓若突覺身上力量盡失,腳軟地半跪在地上,一個傷口牽動一個傷口,痛得他哇哇叫。
「好痛……」
「痛?痛為什麼不乖乖躺著讓大夫為你上藥?」用鼻孔重重一哼,卻仍走過來扶他一把。「你以為當個大少爺就得逞強、愛面子呀?我看你腦袋瓜裡頭裝的是大便,熱呼呼的大便!」
「閉嘴,不要再說了。」沒力氣再和她舌戰的荊楓若,被她死拖活拖的丟上軟綿綿的床榻。
挽起袖子,荊喬巧拿過藥箱,熟練地替他那張青紅交錯的俊臉上藥。
「最好留疤,最好醜得像瘟神,最好變成臘腸嘴和塌鼻子。」她嘴裡無聲嘀咕著。
「你說什麼?」
「我說,你的上衣必須脫掉,不然我沒法子上藥。」
「脫、脫掉?」他立即臉紅。「你在胡說些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我才不要在你面前脫衣服。」
「呵,我可不當你是男的,因為,」她掩嘴偷笑。「猴子都是不穿衣服的。」最後一句只有自己聽得見。
「荊喬巧!你不要惹毛我,否則等我傷好了就有得你好看!」瞧她那副賊不溜丟的模樣,他知道她肯定是在笑他。「乖,把衣服脫掉,反正我都看的不想看了。」蠻力一施,她惡毒地戳戳他額頂大瘀紫,趁他痛得頭暈眼花之際,迅速剝下他上身衣服。
可憐的慘白少年,除了屈服在她魔掌之下,一點反抗能力也沒有。
「不要……嗚……不要啊……」被迫露出赤裸上身的荊楓若,更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光溜溜的乾瘦白肉已無力掙扎,閉上眼任憑她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