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看法他當然只保留給自己。若給這個女人幾分顏色,搞不好她就開起染房來了。
「你說這什麼話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光著身體?我明明就有包著毛巾好不好!」她怒視著他。「我剛洗完澡,不行嗎?洗澡又礙著你呀?有人規定當保母的不能洗澡嗎?」潑婦本色再度出現。
「洗澡?我剛剛好像看到妳從我家走出來,妳不介意告訴我,怎麼會洗澡洗到我家去了吧?」不久前她試著進入小套房的那一幕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用膝蓋想也知道她用哪裡的浴室。
「如果我記得沒錯,妳自己的套房裡也有一套衛浴設備吧?」
「這、這個……我……那個……」她一時被堵得想不出任何辯駁的話,只能在心底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頓。
沒辦法,衣服穿得少的人,就算想吵架,在氣勢上也會短人一大截。
把她難得的狼狽盡收眼底,戚允臣突然覺得心情變好了,薄而有型的嘴唇因此上揚--
但,那個笑容只讓她感到心裡毛毛的。
戚允臣稍微收起笑容,晶亮的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這個嘴上不饒人的保母在過去一星期中,總是輕而易舉地激得他火冒三丈,現在總算有機會讓他一雪前恥,在唇槍舌劍中佔了上風,這份喜悅簡直讓人想放鞭炮慶祝。
「我還在等妳的解釋呢!」他輕聲提醒,一邊悠哉悠哉地欣賞她的窘樣。
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簡直把她氣歪了……
解釋就解釋,誰怕誰,她就不信他能拿她如何-.
「我就是在你家洗的澡,怎麼樣?反正你家的浴缸那麼大,用一下又不會少掉一塊,誰叫你那麼小氣,租給人的房間那麼寒酸,小套房裡的整間浴室都沒有你的浴缸那麼大!」她振振有詞地把責任全推在他身上。
「嗯……這麼說起來,的確是我的錯……」他認真地自我檢討。「也許我該拓寬妳的浴室,加上一個按摩浴缸……」
「就是說嘛!」她理直氣壯地點頭。
咦……看不出來這個房東小氣歸小氣,做人倒還挺上道的。
「順便附送幾瓶上好的香檳,在浴缸的周圍點一些蠟燭,擺上鮮花。」他體貼地建議道。
這個主意不錯,陶筱茱再點頭表示贊同。
「妳需不需要一名按摩師在妳洗完澡之後提供服務?妳知道……按摩可以紓解妳全身緊繃的肌肉。」他真誠地問道。
「聽起來好像不錯……」她剛剛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還有一名傭人替妳放洗澡水和打掃房間?」
「那倒不必了,那些我可以自己來。」套房已經夠小了,幹麼還多找個人來跟她擠喔!
戚允臣不再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直到她開始覺得不對勁。
「你唬我?」陶筱茱終於頓悟。
「妳說呢?」他神態自若地反問道。
「你……」她的火氣再度上升。「我就知道!像你這種人根本就是以剝削房客為樂,誰知道你公寓裡那些奢侈品是從哪裡壓搾來的?」
戚允臣走向她,好心情並未因為她的話而轉變,俊臉上還是那副惹人厭的愉快表情。
「請問妳一個月的房租付多少?原先是一萬二,現在才八千。」他不慍不火地說道:「那麼一點租金,在台北市這種大都會,妳是想住總統套房,還是希望有個鑲金的浴室啊?」他再度向她逼近一步。
「你……你想幹麼?說話就說話,沒事靠那麼近幹麼?」陶筱茱慌亂地說道。
她的身高勉勉強強夠得上一百五十五公分,而且還是采無條件進入法之後的結果,眼前這尊龐大的身軀讓她感到備受威脅。
她本能地再往後退,卻發現自己背後已是冰冷的牆壁,再也沒退路了。
經她這麼一說,戚允臣怔了一下。
他本來沒別的意思,但她那驚惶失措的表情反倒一讓一個惡作劇的念頭在他腦中成形。他緩緩地咧開嘴,露出一個狡獪的笑容。
即使他一向是個穩重的男人,但那不代表他就不知道該如何使壞,畢竟他也曾年少輕枉過,而至交之一更是一個拿風流當有趣的浪子。眼前這個小潑婦顯然不知道自己在無心之間對他下了挑戰書,也成功地激起了他多年未有的興致。
良機稍縱即逝,現在不給她點顏色瞧瞧,還待何時?
「我想知道,」他故意俯身湊向她,近得讓她整個後腦勺都貼到牆上去了。「妳對我家那個按摩浴缸還滿意嗎?泡澡泡得可還愉快?」
熱呼呼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同時讓她全身的寒毛都直立起來。
「勉、勉……勉強。」她萬般困難地吐出一句話,平時的伶牙俐齒早就被那張放大的臉部特寫嚇跑了,而心臟更是咚咚咚地,好像要從胸口跳出來了。
好可怕,他不是個一本正經、滿口倫理規範的模範爸爸嗎?怎麼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一點都不像平時那麼好欺負?
「咦?平常我說一句,妳就回十句,怎麼現在連一句話都說不好?是舌頭給貓吃了……還是妳在緊張什麼?」他眼神暖昧地朝下方瞄了瞄,居高臨下的視野出奇地好,一道濃眉揚了起來。
看不出來這個小不點還挺有料的嘛!
「我、我哪有緊張……」燥熱的雙頰和如擂鼓的心跳讓她的辯駁顯得有些無力。「你、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不、不要臉……」她本能地想伸手推開他,卻在觸及他胸膛的時候頓了一下。
咦?硬邦邦的……胸部好像挺結實的,透過薄薄的絲質襯衫,她幾乎可以數出底下有幾塊肌肉,若以花癡青青的審核標準來看,這具身體可算是上上之選。
不行!不行!她怎麼想到那裡去了?
「摸夠了嗎?」那對黑眼睛似乎變得幽暗。
「誰……誰摸你喔……」她連忙回過神來,使盡力氣想將他推開,怎奈他卻像座山般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