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稜萱一再地告訴自己回中原,回黃河!回廿世紀。
「怎麼個不一樣?」
「聽傳吉,那名女子是你由黃河撿回,且對她的無禮可是百般的容忍唷!」孛兒帖也不支吾,直接道:「不似往常的你。」
「是的!」鐵木真面對夫人的詢問,坦然道。
「王汗……」
「我愛上一個完完全全陌生的女子,她教我莫名的癡,莫名的戀。」凝望一眼金鞍寶馬,他一見鍾情的中原女子尚在睡夢中。
孛兒帖只淡淡一笑,「能見見她嗎?」
鐵木真望著夫人,猶疑了起來。
孛兒帖又笑了,「遲早都得見面。」
「這……」孛兒帖說的沒錯,但……在她尚未真心想跟著他時,就教她和其他妃子相見,妥當嗎?
見王污的遲疑,孛兒帖也會意了。據說這名女子頑強又粗魯得很。真不曉得王汗何以如此愛戀她,教她非常困惑,非常地好奇。
「總是會有機會,算了。」終於,孛兒帖又開口,「不急在一時是否?」笑得好溫柔。
正打算帶著其他妃子離去的孛兒帖,卻發現金鞍寶馬篷裹有個嬌小的影子飛躍了出來。
不是別人,正是孛兒帖好奇的對象姜稜萱。
睡在顛皺的馬車裹總是不舒服,何況是她這遠由廿世紀來的未來人,生慣了舒服的轎車,對於馬車……可用三個字來形容累慘了。
伸伸懶腰,打個哈欠,不巧,發覺世界偉人成吉思汗就在眼前,忍不住她廿世紀的潑辣樣,「這什麼鬼馬車!坐起來累死人啦!」又揰背又揰腰又揉手臂地,「你幫我揰揰肩!」
嘻,讓一代名人替她服務一下還真不錯哩!誰讓他看上她。
還等不到鐵木真的反應,卻聽見一群嬌笑。
嬌笑?
沒錯!女人的嬌笑!
姜稜萱和一大群征戰沙場的男人一起久了,未見過其他女人。所以,當她耳聽其他女人的聲音,當然是訝異了。猛地,她抬起頭往嬌笑聲望去……她愣住了。一群美女!
說實在,她還不曾見過多美的女人哩!可眼前不就站了一排,個個還打扮得花枝招展哩!
比起廿世紀的模特兒,可不輸呢!
姜稜萱以著讚歎種情欣賞著。
她們大概是來迎接主子回宮吧!真不錯:帝王的威風,以後她姜稜萱也會沾上帝王威風而受人愛戴,可不枉她掉入古代走這一遭哩!
反正,在她原本的世界,她只是被母親未婚而生下來常被人取笑為小雜種,被人看不起的人罷了!而今,老天爺可憐她,將她帶來和她本來就不一樣的完全陌生的世界,又是一代帝王身邊,成為他的妃子,改變她始終提不起的身世、背景。
現在,她即將下嫁偉大的古人,她的名字終將會在歷史出現,受人愛戴,一切的一切教她興奮。
姜稜萱的雀躍展現臉上,她滿足的凝望鐵木真,凝望即將改變她一生的男人。
是了!她絕不會和她那向命運低頭的母親一樣,永遠處在暗處,處在別人取笑的陰影下。
而她失去的父親,也許可以在眼前男人的身上討回來。不僅愛情,連她渴望已久的親情也能擁有。
天哪!老天真是待她太好了。姜稜萱真心的感激著。
旁若無人的她,往鐵木真一幕,伸手攬住他的腰,「我們進去吧!」姜稜萱好滿足,好滿足她擁在他身惻。
「不!等你見過孛兒帖,咱們再進宮殿。」
抬起疑惑的眸子盯在鐵木真臉上。
「來,見見長夫人孛兒帖。我的第一夫人。」他向著稜萱道。轉頭向孛兒帖道:「稜萱妃子。」明白告示兩人關係、身份。
鐵木真開口,姜稜萱卻愣住了。
他……怎麼介紹她的?他……告訴她……那位看起來高貴大方的女人是……她人整個虛軟,差點跌坐地。
迅速地,姜稜萱瞥過頭去盯住她,以著不相信語氣,直直地追問:「長夫人?是他……是他的妻子?」
遭她如此無禮一問,孛兒帖並不生氣,只爽朗的笑笑:「沒錯!」這麼應著的同時,也來到稜萱身旁,親熱的拉起她的手,「你就是教他迷得種魂顛倒的中原女子!」絲毫無作假。
「他是個很好的丈夫,亦是個很好的男人。」孛兒帖如此告訴她,「相信咱姊妹們熊和乎相處。」
孛兒帖一直帶著笑,和善的開口。
可姜稜萱呢?一步一步的往後退。步伐是如此沉重、如此傷痛。
原來……他已有妻……原來……自己並非他唯一所受……原來……她和母親一樣……只是個姨太太……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姨太太!不要地下夫人!不要是個小老婆!離開他!是的!離開他!趁一切還未成定局!離開他!
啊!好痛、心好痛哪!如撕裂般地病徹心肺,如萬蟻鑽心般地疼痛……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小雜種!沒父親的小雜種!一聲聲的童稚聲敲擊著她,從很小、很小就一直伴著她、嘲笑她的陪她長大。
不要!不要!不要再這麼叫她!她不是小雜種!她只是個沒權利替自己選擇身世的小女孩!她要一個爸爸、一個完整的爸爸。為什麼?為什麼就叫她小雜種?她不想再重演悲劇,不想!
回去吧!稜萱!離開這個男人!悄然無息,淚水滑落。
孛兒帖愕然,鐵木真愕然,姜稜萱自己更是愕然嘴角的鹼濕、苦澀。
她只是愛一代偉人成吉思汗的名呀!為什麼她的心有如被人狠狠揪住般地痛?
她不愛他呀!不愛他眸中的深情,不愛他舉手投足的柔情,更不愛他誠摯的關切……那為何……她的五臟六腑好像全地絞在一起……肝腸寸斷怎會挑上她……淚水怎麼也出現了?
不是說不哭了?不是一再告誡自己堅強下去?
她並不愛他呀……合著淚,姜稜萱孩子氣地瞪著他。不得不承認一件事,她瞪的男人不知何時竟悄然停駐她內心深處,在她逼自己打定主意得離開的當頭才教她知曉……原來……早已愛上他……是了,他怎麼可能尚未娶妻?是她一再不准自己去想這問題呀!是自己在逃避呀!直到此刻才明瞭,自己的逃避是因愛上他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