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是!」那樣的人曾經害死他最愛的妹妹,他豈會走上這人的路子?
蘇元醒聞言,微微笑著,聲音放柔了。
「大哥,年紀相差頗大又如何?青梅她雖小,但心裡成熟得緊。」身子發育也不錯,可以生小孩了。「那,你還在乎什麼?還在計較什麼呢?當寡婦又如何?那都是很久以後的事了。你真要等到錯失了她,才來懊悔嗎?你已經錯失過一次,痛苦了十六年,現在,你要讓機會再從你手裡流失嗎?」
蘇善璽聞言,心頭一顫。咬了咬牙,緊緊閉上眼。
從出生到現在,三十六個年頭了所有的一切在眼下晃過,他真正想要的,沒有得到過;真正想要的,離他太遠……
甚至,曾想過,如果青梅再早點出生就好了;甚至,曾想過,如果他晚幾年出生就好了。
「我……」他掀了掀唇,忽地張開眼,反身往院內走去。「青梅!」他順手開了門,瞪著她嬌小的裸體。「妳……」
文青梅驚叫,連忙拿衣服遮掩。
「大哥,你怎麼沒敲門?」見他目不轉睛,不但不背過身避嫌,反而跨步走來。
她連連後退,但終究沒他的動作快。一眨眼,他已經抱住自己了。
她一僵,運動也不敢動。
「青梅!」他沙啞又緊張:「我等妳,好嗎?」
「等……等我?你出去等啊。」
「我等妳到十四歲,好嗎?一到十四歲,我立刻娶妳。我會努力保養自己。」
她瞪大眼,想要抬頭看他,他卻緊緊壓住她的頭。她聽見他的心跳好快啊,快到她以為這心跳是彼此交雜著。
「嫁給我!我知道現在妳太小,對情愛還不是很瞭解,但我能等!我等妳長大,妳別嫌棄我,好嗎?」
「大哥……」
「反正、反正我也瞧見妳的身子了,妳這一生,也只能屬於我的了!」
誰要罵他心裡有病,就來罵吧。連他自己也沒有預設過會對一個小娃娃動情啊。
「讓我等妳,好嗎?」他捧起她的娃娃臉,見她脹紅臉,以為她害臊。
她暗暗深吸口氣,掀了掀唇:
「我喜歡你,大哥,從我張開眼第一次看見你,我就不由自主地對你感到親近──」
「那──」他心裡大喜。
「可是……」她細聲道:「對不起,我沒有辦法……」
第十章
一年後
「她,二十歲。我是說,她至少,有二十歲了。」
「……」俊美如昔的男人慢慢抬起頭來:「你說什麼?」
「你想想,程家小姐都有十八、九歲了,如果是姊姊,那應該有二十歲了吧?」
「……蘇元醒,你是在說誰?」
「文青梅啊。」
「她跟程道心有什麼關係?」
「你忘了,她本來身處門派之間,後來是什麼甘願讓她退出師門,屈就一個小婢女的?」
腦筋開始在動了。他沉吟道:「你是說,青梅與程道心是姊妹?」
「應是如此。你還記不記得當日你從古井救出她?」
「當然記得。」
「一個武功高強的人,怎會輕易落井?不是有個武功更強之人,就是有個令她沒有防心的人推她落井。她被救起後,除了失憶外,身子並無大礙,是不?不必像後來她被內功所傷,必須尋求江湖人的幫助──所以,是一個令她毫無防備的人推她落井的。」
「你是說,是程道心推她的?」
「我花了好多工夫才查到的。她之前極度反對程家小姐傾心於你,認為你不是個好夫婿,我猜,程小姐是一時惱火推了她一把,又不敢求救,所以──」
「……程道心知道青梅是她姊姊嗎?」
「不知道吧。我猜青梅還來不及說出她們之間的關係,或者因自卑所以不願說。」
「是嗎?」他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就暫時先別提,我再看看吧。」沉默了會兒,忽問:「你多久以前知道的?」
「一年前嘍。」
「一年前?這麼久?怎麼拖到現在才說?」
「因為,我想報仇。」
「報仇?」
「報一掌之仇啊!她打得我躺在床上三天下不了床,大哥,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還想繼續報下去呢!你不用再天天保養了,讓我看了真不忍,反正她都二十了,只是看起來很小,你也不用再等三年了!」
蘇善璽猛然站起,瞪著他。「蘇元醒!你跟我有仇嗎?」
「沒,所以,大哥,你快去吧!都三十七歲了,再三年就四十了!再十三年就五十了,我可不敢想像你若再虛度個十六年……喂喂,不用跑的吧?大哥,你的玉樹臨風呢?」
「我回頭找你算帳!」
「你回頭必是喜事臨門,還找我算什麼帳呢?」他雙臂環胸,閒閒靠在門旁,笑容淺現。
曾聽大哥提及跳井前後的青梅簡直判若兩人,如果他真信神鬼,會以為真正的文青梅已死,如今是少昂回魂了──
管它是不是回魂,這兩人能廝守終生才重要吧?
忽然瞄到妻子正在看他,他微微一笑,向她伸出手,道:
「下午,咱們去上香吧,我老怕我欺負過的人回魂不是為了大哥,而是來怨我欺她,來報仇的。」說到底,還是有點怕怕的。
「嗯。」
引人發噱之惡搞特別版
一則──十六年
蘇府祖墓,蘇善璽二十三歲──
「我來看妳了。妳想大哥嗎?」
撫過的少昂,是冰冷冷的,如同他的心。
「妳一個人待在這兒很寂寞吧?都三年了……我每隔一陣子來看妳,妳想大哥嗎?」墳前的地上已有雜草了,一根一根,他不嫌累地拔起,微笑地說道:「我也該死心了,是不?這世上沒有鬼神之說……可是,若無鬼神之說,妳又在哪兒呢?那夢,真是騙我的嗎?」
送少昂棺木回蘇府的途中,路經城隍廟,他一夜似眠非眠,守著棺木,懊悔自己瞎了狗眼,讓少昂毀在那姓顏的手裡。恨顏起恩不知珍惜她,更怨她為何有心要尋短見,難道、難道相處十年,她還不知他的為人嗎?就算養她一生一世,背負眾人異樣眼光,他也不在意啊!何況、何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