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與人爭,能爭出個道理來嗎?」祈憐不答反問。
小蠻想了想。「不能。」但隨即又想。「可是我們又不是同他們爭什麼,只是讓他們瞭解小姐並不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那種女人。」小蠻執拗道。
「小蠻,我很感激你如此為我,但有些事不是說就有用了。」祈憐邁開頓住的步子,繼續往前走。
小蠻癟著嘴跟著祈憐。「小姐,小蠻著實有些不明白。」
祈憐望了小蠻一眼。「怎麼了?」
「為什麼別人那樣說您,您都不氣不怨,甚至還不讓小蠻替您出口氣,名節不是事關女人的生命,這樣不利于小姐的謠言繼續傳下去的話,那別人會如何看待您,難道小姐可以不在乎?」小蠻皺眉著,心裡為小姐感到好難過、好委屈。
「你相信那些人所說的話嗎?」祈憐轉頭問。
小蠻猛力搖著頭顱。「打死我都不會去相信那些空穴來風的謠言,小蠻從小便服侍小姐,況且前來戚府的路上,傅公子對小姐有多麼尊重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小姐怎麼可能會是失貞之人呢!」
祈憐望著前方幽幽的說:「既是謠言,又何必在乎。」
「可是,小姐,您聽那些人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那樣尖酸刻薄,像是沒把您這個堂堂少夫人看在眼裡似的。」小蠻隨著祈憐往前走,一張臉兒滿是憤怒。
祈憐淡淡微笑。「沒關係的,小蠻,只要我們做事問心無愧,就無須為那些不實的謠傳煩心了。」她笑語嫣然的臉上似乎掠過一絲不為人知的心傷。
小蠻困惑地眨望著祈憐,突然覺得此刻的主子變了,不似之前的柔弱、嬌嫩,反而更增添了一股教她神迷的成熟、嫵媚與堅韌。
然而,她看不到的是祈憐靜如止水的表面下那顆揣測難安的心……
※※※
隔日
廳堂內,氣氛顯得凝重而嚴冷,戚義砷高坐椅上,神情肅然的望著前方表情默然的戚仁傑。
他略微沉吟道:「仁傑,你和憐兒究竟是怎麼回事?」
戚仁傑漫不經心地拿起茶盅。「爹想問什麼?就直接說吧!」低垂的黑眸淨是淡漠。
戚老愣了愣,之後皺起了眉頭。「那日洞房花燭夜,你到底與憐兒圓房了沒有?」他直截了當的問出口。
「就為這事爹就把孩兒急急召來。」他眼未抬的低問。
「到底有還是沒有?」相對於戚仁傑的平靜,戚老爺激動的氣直往頭上冒。
「有……」戚仁傑頓了頓,抬起一雙闇然的黑眸。「又如何?」
「這當然重要,如果你同憐兒圓了房,憐兒清白與否,難道你不清楚?」
戚仁傑唇邊泛著一絲耐人尋味的笑紋。「爹,您這是在懷疑孩兒的能力。」略帶暗示的大膽口吻令戚義砷老臉漲紅。
戚義砷輕咳一聲。「爹當然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要問問你,憐兒沒問題吧!」
「什麼問題!?喔……爹說的是她身子是否讓人給碰了……」他又停住,望著戚義砷急切想得知答案的表情隨即又笑道。「在爹心目中,她不是個玉潔冰清的好媳婦嗎?爹這樣懷疑她,似乎有欠妥當了。」
聞言,戚老的臉上掠過一絲狼狽。「我相信憐兒的為人,只是不想讓她受委屈而已。」事實便是如此,在他心中,他不希望憐兒真如傳言所說。
但傳言已經擴大到不可漠視的地步了,他不能置之不理。
「你可曾聽過府中流傳的裴言?」戚義砷正色問道。
「知道。」聞著手上的濃郁茶香,戚仁傑淡漠道。
「事情的真偽,你應該是最明白不過了,對於那些,你可曾想過杜絕方式?」戚義砷又問。
戚仁傑緩緩搖頭,低頭輕啜口茶。
「不知道!這就是你的答案?」戚義砷的聲音不禁揚高。「難道你要用這種漠視的態度面對那些詆毀你妻子的謠言?」
戚仁傑抬眼淡然道:「爹爹何須如此激動,不過是個謠言罷了!」
「你……好好!那你倒是告訴我,你打算怎麼處理,是任其發展還是替憐兒洗刷清白?」
戚仁傑又啜口茶,不置一語。
戚老爺可氣急了。「你說啊!你究竟作何打算?」
吳總管也著急地附在戚仁傑耳邊說著:「少爺,老爺在問話呢!」
「喀!」他重重地把茶蓋覆上,平靜的俊容浮上一絲不耐。
他淡瞥著戚義砷。「如果爹這麼心疼您那嬌滴滴的媳婦,那爹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我全無意見。」他站起身,作勢要往外走。
戚義砷猛然拍桌,厲聲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為人子的該用這副口氣對待自己的爹親嗎?」
戚仁傑停住腳步,注視著戚義砷氣嚴厲怒容的眼底閃過一抹未曾有過的恨意,快得讓人辨識不清。
在威老還未自那抹突如其來的深省反應過來之際,他便轉過身不發一語的離開了,留下一臉茫然的戚老與吳總管。
才走出迴廊,戚仁傑便遇著了前來大廳的祈憐,他僅是看她一眼便視若無睹地越過她。
「夫君!」她輕喚。
見戚仁傑仍是筆直的往前走,她忙繞至他身前。
「夫君,憐兒有話要對你說。」見到他陰慍的面容,祈憐沒來由的感到驚慌。
戚仁傑停住了腳步,凝望她。
她低下微顫的眼睫,輕聲道:「謝謝夫君放了小蠻,把她歸還給憐兒。」
戚仁傑無言的抬起祈憐的下顎,祈憐瞅著他沉斂的眸光,他輕佻的神情裡有她熟悉的鄙薄。
「不必謝我,這是犒賞你昨夜賣力的服侍。」他撇嘴道。
祈憐瞪大眼瞠視他。「你……怎麼這樣說?」心口隱隱泛著血絲。
他挑挑眉。「何必露出如此驚訝的神情,我是個賞罰分明的人,你讓我得到滿足,我理當好好賞你不是嗎?」他傾身靠近她。「說真的,昨夜的你還真是又浪又騷,令人銷魂不已,想不到原來我的娘子也是個了不得的床伴,如果可以,我真想在這裡狠狠地再要你一次。」他故意說著曖昧至極的話語,看到她忽白忽青的面容,他瞇起眼,眸光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