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祈憐低喊,大力掙開他。
她睜著水亮的眸子,不解且哀痛。「昨夜你不是這樣子的,為什麼你要如此反覆無常?」
他嗤笑一聲。「你該不會以為我對你稍稍溫柔些,你就能擺起夫人的架子來管我的脾性了。」口氣蘊含威脅。
她心一寒,屏住了氣。「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什麼都不知道。」他低語。「只知道在你絕美且冷靜端莊的外表下,實則是個浪蕩無比,堪稱一絕的小蕩婦。」
「你……」祈憐眨著眼兒,不能相信他竟能如此毫不在乎的踐踏她已然傷痛的裂痕。
面對他人的裴短流長,她可以不去理會,甚至漠視它,因為在她心中,深深知道如何狠毒的言語,也比不過夫君的柔情對待。
但此刻,她感到無比的揪心。
「為什麼非得把我趕離你的心門外?」祈憐幽幽的說出口,凝睇他的眼裡有著脆弱的執著。
未料到她有此一問的戚仁傑,先是一愣,之後便勾起唇角,嘲謔的輕笑。
「這又是那門子的勾引招數,娘子,你這是想邀我上床的戲碼嗎?」他沉穩地走向她,猛力握住她纖纖蠻腰。「你是不是又想要什麼?我的愛妻,你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地勾引我,我相信以你那熱情、火辣的身子要撩撥我的慾火絕非難事,不須要用這種方式來討我歡心,免得適得其反了。」
「你為什麼非得扭曲我的話?」祈憐掙扎著。他俯低臉,氣息直在祈憐臉上打繞。「難道不是嗎?」
撇開臉,祈憐不想再因他擦刺帶諷的話而被惹得一陣又一陣的創痛。
驀地,他放開她,挑眼露出一抹輕忽笑痕便轉身離開,留下暗舔傷口的祈憐,悠然遠去。
※※※
一踏入大廳,便見戚義砷挫敗著臉,彷彿老了數十歲般頹然無力。
「老爺,少夫人來了。」吳總管出聲提醒失神的戚老。
祈憐上前屈禮。「爹,您找憐兒嗎?」
「憐兒!」戚義砷一見到祈憐立刻面露笑容。「憐兒,快過來這裡。」
祈憐福了身,便走向戚老對側落坐。
戚老回頭交代。「吳總管!你帶著小蠻一起下去吧!我有事要和少夫人私下談談。」
「是!」
待吳總管與小蠻退下後,祈憐這才開口:「爹,何事惹得您心煩了?」
「憐兒可真是觀察入微啊!怎知老夫有事煩心?」戚老露出了今早首次的笑容。
祈憐搖頭。「不!憐兒只是猜想,若有逾矩,還望爹爹原諒。」低垂眸,柔美的臉上覆上一層赧色。
望著祈憐嬌美的臉蛋,戚義砷臉色一凝。「憐兒,老實告訴爹,成親至今,可有受到半絲委屈?」
垂下的眼睫輕輕一顫,抬起眸,她露出如花般的笑顏。「爹,憐兒在府中一切都好,沒有任何委屈。」
「那……仁傑他可有虧待你?」他不放心又問。
祈憐斂下眼。「他對我很好!」
「是這樣嗎?」戚老可不這麼認為,若真的很好,仁傑又怎會放任那些謠言不管。
「爹?」戚老懷疑的語氣令祈憐本能的抬眸。
「憐兒,有事可別瞞著爹啊!還記得爹同你說過的話嗎?我不希望你把苦楚一味的往心裡頭藏。」戚老直視著祈憐明亮的眼眸,語意深長地暗示。
祈憐低垂螓首,她微蹙眉頭,心鎖萬緒千愁……她何嘗不明白爹爹的關愛。
但戚仁傑對她忽冷忽熱,甚或有意的封閉自己的態度,又教她如何能說呢?
說了,又不知會引起什麼樣的紛爭。
「憐兒,不管你心裡怎麼想?只要想著爹始終支持著你就行了,不過……」戚老微微一頓,彷彿在思索著如何開口,才不致於讓祈憐誤會了。
「爹!」祈憐不解的回眸望他。
他歎了口氣。「唉!我還是直接問好了,憐兒,你……在嫁給仁傑之前可有心儀的對象?」
聞言,祈憐白皙的臉蛋瞬間蒼白。
「爹!您……」
雖只是輕問,並無半絲責備的含義,但聽在祈憐耳中仍是螫傷了心,斂下似水的眸底淌著的是無限的淒惻。
戚老臉色突地一變,暗罵自己語拙。「憐兒,別誤會,爹沒有別的意思,只是……」
再抬眸時,她的臉色已經恢復了血色。「爹,沒關係的,憐兒瞭解爹的意思。」
「憐兒……」戚老爺的臉上覆滿愧色。
祈憐扯出一抹飄忽的笑紋。「憐兒從不為自己的選擇而有絲毫的悔意,爹對憐兒的好,憐兒心中自是相當明白,在憐兒心中,除了侍奉爹親、夫君外,別無想法,只願自己能夠恪遵婦道,安分守己的成為戚家的一分子。」她柔柔地道,言語中的執著讓戚老爺的心熱了。
「憐兒,你對仁傑可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祈憐臉上微微泛紅。「夫君俊逸瀟灑、英姿勃發,是每個姑娘都想得到青睞的對象。」
戚老爺見她雙頰罩上一層霞紅,心底又為自己的遲頓而快然。
「憐兒,是爹不該懷疑你,你心裡可怪爹?」戚義砷道。
祈憐搖頭。「憐兒不會怪罪爹爹任何事的!」只是無法縫補那原已殘破的心。
「既然這樣,那就沒事了。」對這樣一個女孩兒講那些話雖不是有心,但想必已在憐兒心口留下一道疤了。
他不禁沉聲低歎:「乖憐兒,爹希望你什麼事也別多想,在戚府只管好好做戚家的少奶奶便成,知道嗎?」他亡羊補牢地道。
祈憐點點頭。「是,爹!憐兒知道。」
「爹,憐兒想求您一件事,還望您成全。」祈憐懇切地道。
「什麼事,你儘管說吧!」望著這個貌美、善解人意,性情又溫婉的娃兒,他真是又愧又不捨啊!
祈憐猶豫一下,終於道:「我希望……爹對他多所見諒,若非是憐兒,夫君也不會忤逆爹爹。」
自成婚到現在,她知道,不論是請安或同桌共食,一直是自己陪同著爹,而夫君卻連露個面都不肯,她自然將這道罪往自己身上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