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姻緣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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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是誰讓你們來的?」

  柔和的話音悠悠響起,像微風輕輕吹過,但那群黑衣人卻悚然變色,呼吸變得更加急促,僵立著不發一語。

  「各位都不說話,莫非是嫌在下招待不周嗎?」

  話聲剛落,一道挺拔的身影步入庭院。

  唐回風!秦舞雪屏住呼吸,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庭院裡的景象。

  他仍穿著筵席上那襲象牙色袍子,神態自若地輕搖折扇,踏著綠茵緩步走向那群黑衣人。

  夜風拂過,吹動他的長髮,揚起他的衣帶,月色籠罩著他,將他襯得飄然出塵,但是看在她眼裡,卻添了一抹詭魅的氣息。

  隱隱約約的,她知道有事情要發生了。

  她想離開,卻不敢移動分毫,生怕她的行蹤會被他察覺。

  於是,她只能瑟縮著嬌小的身子,拚命把頭壓低,只在牆頭露出一對眼睛,不安地注視事情的發展。

  月光下,她看到他帶著從容的微笑,在他們面前停下了腳步。

  「當真沒人願意開口?」

  他問話的聲音就像她在箍席上聽到的一般溫和優雅,可是卻又有些許的不同,而回應他的,除了沉重的呼吸聲和慘白的臉色,只有沉默。

  唐回風的視線緩緩在他們臉上掃過,淡淡一笑,「諸位從城郊一直跟著在下到秦家,總不會沒有理由吧?」

  終於,其中一名黑衣人開口了。

  「要殺便殺,休想我們會洩漏什麼!」他口中說的雖硬,額上卻冒出了冷汗。

  「喔?真有骨氣。」唐回風長眉一軒,斜睨著他,神色間似乎是證賞,卻又像是輕蔑。

  當他的眼光射來時,那名黑衣人只覺心中一寒,想再出言頂撞,竟無法開口。

  但聽得唐回風悠悠說道:「從你們踏進這個園子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中了我唐門的『十日僵』,有骨氣的,儘管硬撐。」

  乍聞「十日僵」之名,一干黑衣人莫下心中一震。

  這種毒只對身懷內功者有效,中毒者起先是關節不能動彈,漸漸的連嘴巴、眼睛也無法活動,只有神智不失。十日中,非但無法進食飲水,而且每隔一個時辰,關節處需受萬針刺骨之痛,因此中毒者不是活活餓死、渴死,便是受不住劇痛而身亡。即使幸運熬過十日,僥倖存活,也是落得終身殘廢。

  見他們神色慘然,唐回風微微一笑,輕輕瘺動著手中潔白的折扇,絲毫不改溫文氣度。

  「如何?諸位是否願意告知在下,誰是主使者?」

  「是……」一名黑衣人恐懼欲言,卻張大了嘴,再也合不攏。

  餘人見狀,大驚之下,意圖開口求饒,卻同時發現他們的嘴已無法控制。

  一對對充滿惶怖與哀求的眼睛盯住唐回風,他恍若不覺,只緩緩搖頭,狀似惋惜地輕歎。

  「罷了,既然說不了,那也不必說了。正巧我今日心情甚好,便作個人情,免了你們十日的折磨。」

  看似溫和,實則潛藏著殺意的目光,落在最初開口的那名黑衣人身上。

  唐回風收攏折扇,倒轉扇柄朝他一指——

  銀光閃動,一枚鋼針穿額而入,他瞬間斷氣,額心留下硃砂般的紅點。

  折扇再度揮開,順勢攝出,他便直挺挺地倒下。

  「有骨氣的人,總該有些特殊待遇,不是嗎?」帶著安適的淺笑,唐回風眸光一轉,望著其餘的黑衣人,「接下來,輪到你們了。」

  牆頭的秦舞雪愣愣地看著地上的那具屍體,唐回風說了什麼,她全沒聽到,只覺得全身冰冷。

  回過神的那一刻,她見到他臉上閃過猙獰殘忍的笑容。

  他手一揮,折扇劃出一道血色的弧,隨即疾衝上天,在半空中翻轉了幾下,承接住飛濺的血珠:又一個翻轉,折扇穩穩落入他手中,原本僵立的黑衣人則在同一時間倒下。

  冷風揚起,半空飄落朵朵紅花,迷濛月色照耀著一地殘紅,竟難分是落花或是鮮血。

  凝視著血跡斑斑的扇面,他勾起一抹滿意的微笑,執起鬢邊的一絡長髮,將扇面上未凝的鮮血化開,繪成暮春殘色,那詭異又嫵媚的紅,恰如此刻草地上血染的落花。

  他得意,她卻驚恐不已。

  死了?!

  這麼多人都被他殺了?! 少女的幻想在瞬間破滅,只剩下無邊的恐懼。

  她不停地顫抖著,牙齒咯咯作響,腦中一片空白,連逃都忘了。

  「誰?!」

  嚴厲的喝問震醒了她,她趕忙要逃,可是雙腿早嚇得發軟,不受控制地踩了個空,摔落地面。

  她不敢叫疼,掙扎著要起身,但剛站起來,那襲象牙色袍子已映入眼簾。

  「我什麼都沒看見呀!真的什麼都沒看見!」惶急之下,她一邊叫,一邊跌跌撞撞的往後退。

  唐回風斜睨著她,雙眉一挑,手中折扇揮出——

  「啊!」

  她尖叫一聲,跌坐在地,恰好昂起了頭。

  這一瞬間,他看清了她的容貌,倏地停下動作。

  「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她害怕的把頭埋在兩膝問,沒頭沒腦地喊著。

  這副模樣讓他看了忍不住想笑,即使剛才還有肅殺之意,現在也都沒了。

  「你真的什麼都沒看見?」他收攏折扇,一把拉起了她。

  「沒有沒有!我……我……我是瞎子!什麼都看不到!真的看不到!」

  一滴冷汗自她的額頭滑落,流過眼角,她睜大了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連眼珠子都不敢亂轉,生怕給瞧出了破綻。

  他放開她的手,揚高了眉毛,打趣地問:「哦——你是瞎子?瞎多久了?怎麼我從沒聽說。」

  「不久不久,剛剛而已!」她一邊說,一邊用力點頭強調,而且還張開雙手,手掌往前揮呀揮的,作出摸索的模樣。

  唐回風忍住笑意,又挑了挑眉,但微微勾起的唇角仍洩漏了他的情緒,只可階秦舞雪淨顧著害怕,根本沒留意。

  「這麼說來,『這個』你也看不到羅?」他提起一團顏色雪白、毛茸茸的東西在她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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