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等一下。」
沒多久,那扇白色的門開了,從裡頭走出一個穿制服的守衛。
「請跟我來。」守衛把她先帶到守衛室,拿一本訪客登記簿請她簽,然後帶她來到會客室。
這裡是全巴黎戒備最森嚴、設施最完備、水準最高的智慧化別墅區,不但有隱藏式監視器、對講機,還有自動防護、檢查系統。
貝烯在走進來的途中,就已經暗中被系統做了最周密的檢查,所以他們很安心的讓她待在會客室。
而之所以這麼輕易就讓貝烯進來,是因為邢磊幾天前剛在這裡舉行茶會,交代若有員工找他,就先讓他們到會客室。
會客室很豪華,空調很舒服,簡直比邢氏財團的貴客招待室還高級,貝烯一坐上沙發,就感覺到一陣倦意,幸好沒多久就看到一身純白的邢磊匆匆走進來。
他穿白色的羊毛衣好帥!她望著他,久久不能自已。但是邢磊一看到她,就吼了起來——
「貝烯?你來做什麼?」老天,他才稍稍忘了她而已,她怎麼就出現在這裡?
她的出現,讓他的心中燃起一把熊熊大火,若不小心控制,不只會燒傷自己,還會燒傷她。
一旁的守衛嚇了一跳。這麼多年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邢磊的情緒波動,嚇得幾乎腳軟。「當然是來找你。」貝烯想也不想的回答,把「糾纏不清、緊迫盯人,是沒水準的女人才會做的事」這種阻止自己太衝動的話,給拋到九霄雲外。
他為什麼要這麼大聲?害她頭都痛起來了。
「你馬上給我回台灣去!」邢磊又吼。
她說的正是他最想聽到,同時又最怕聽到的話,他理性的緊急下逐客令。
「我不要。」貝烯頂著他的鼻子喊回去。
她可是受盡苦難才來到這裡,他憑什麼剛見面就叫她回去?
「走!」搞什麼?!她凍得都快沒血色了,還在這裡跟他吼?
邢磊拎起她就走。他不想和她在這裡吵架,省得被守衛認為不尊重女性。
「走去哪裡?我不要……」飢寒交迫又頭痛的貝烯,掙扎的力量愈來愈薄弱,最後甚至只能無力的往地上癱。
「喂,你……」邢磊還想冒火,但看到她痛苦的神情後,卻什麼火都冒不上來了。
「人家好冷、好餓又好累,你還這麼大聲……」話還沒說完,貝烯就失去了知覺。
「貝烯!」邢磊趕緊抱起她,往自己的臥室走去,「該死的,你穿這麼少,還跑來這裡!」老天,她發高燒了。
「磊……邢磊……邢磊……」半昏迷的貝烯,口中不停地叫著他的名字。
邢磊心中好不容易築起的城牆,在她的聲聲呼喚中,搖搖欲墜。
第九章
唔,誰在碰她?涼涼的,好舒服。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她又沉沉的睡去。
她睡得很不安穩,身子忽冷忽熱,有時候還難受得喘不過氣來,讓她幾度以為自己會一命嗚呼。
幸好每次醒過來時,都有人在身邊,不是握著她的手,就是在她的額上敷毛巾,讓她因此不害怕。
那個人的氣息令她想念,有好幾次她想伸手捉住,卻還沒使上半點力,就累得睡去。
有時候他會叫她,餵她喝東西,她卻遲遲睜不開沉重的眼皮,只依稀感覺那聲音好動人。
然後在某一個精神比較好的清醒時刻,她記起一切,也看見那個背影。
那是邢磊,只要她的眼睛還在,她就認得出來。他正走出房間,門沒有關,她看見他的背影。
是他在照顧她!好感動……貝烯望著天花板,想用整個身體、整顆心托住這莫大的幸福。
這個貼著米白色壁紙的房間,有非常歐化的裝潢和擺設,在在告訴她,這不是做夢,她終於來到邢磊的身邊了!她幾乎泫然淚下。
輕微腳步聲傳來,她趕緊閉眼假寐。
邢磊端著牛奶走到床邊來,把牛奶擱在桌上,然後想也不想的把大手覆在貝烯額上。很好,溫度已經沒那麼高了。
「燒退了就好。」他低喃,懸掛了兩天的心,終於放下。
醫生說,她高燒過度引發輕度肺炎,危險期是前兩天,所以他寸步不離的守在床畔,幸好今天已經脫離危險期。
「貝烯?貝烯?」他輕搖她的身子,要她起來喝牛奶。
這兩天來,她一直神志不清,就連醒了也很快又睡去,他擔心極了。
對於一個極度想保持距離的人,他知道自己的擔心太氾濫也太多餘,但就是怎樣也忍不住。
從她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變得心裡只能想著她、眼中只想看著她、雙腳只想走向她……這一切全然不能控制。
他不能任這種情況毫無控制的發展下去,他決定只要她一好,就叫她回台灣,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嗯?」貝烯半睜睡眼,裝出神志不清的樣子。
「喝點牛奶再睡,嗯?」他讓她坐起,自己再用半個身體擋住她,把一杯溫牛奶湊到她唇邊。
跟她軀體接觸,令他的心枰坪跳個不停,聲音也不自覺地壓低、放柔,而接觸愈久,他就愈離不開。
貝烯張嘴慢慢喝,偶爾抬眼偷偷看他。他對她好溫柔,如果他一直對她這麼好就好了。
他強壯的胸膛正充當她的背墊,修長的手正替她端牛奶,溫柔的嗓音就在耳畔……她覺得好幸福。
她很想讓他知道她醒了,但一想到他吼她回台灣的事,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果知道她好了,他恐怕只會大發雷霆叫她回家,她好不容易來到法國又住進他的屋子,才不要這樣回去。
他是個好人,而她是他入了戶籍的妻子,她才不管那什麼灰姑娘版本、才不管他們演什麼戲,她要和他談戀愛,和他永遠在一起。
喝完牛奶,她又合上眼。在她想到辦法之前,不想讓他知道她其實快康復了。
邢磊輕輕放下她的身子,伸出拇指替她揩去印在唇角的奶漬,貝烯差點就情不自禁地伸舌頭舔他的拇指……幸好她及時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