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煙則覺得羞辱,難道她連選擇自己喜好的自由都沒有嗎?她連說不的權利也喪失了?
至於人傑,他只是單純的希望水煙多吃一點,打從跟在他身邊,她就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連飛機上的飲食也不習慣,才幾天的時間,清瘦和蒼白就在她身上出現了。
當人傑再次把肉送到她嘴邊,她難受的別開頭,受不了那股油膩。正想告訴他,她受不了油膩時,許倩尖銳的開口搶了她解釋的機會。
「人傑,人家不買你的帳,你還是算了吧。」
「閉嘴。」人傑朝許倩低吼。
許情又乖乖的閉上嘴,但看著水煙,心中燃起了對她的仇視和恨意。
「吃。」他命令。
「我不……」水煙的嘴一張開,人傑就趁機把雞肉塞人她嘴裡,她含著雞肉開閉不能,很難受。
「咬。」他寒著臉命令。
水煙不得已,只好依他的命令動作。就這樣,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在眾目睽睽之下,人傑喂完整塊雞肉,又要她吃PIZZA。水煙邊搖頭邊難受地順著她的食道,以防止自己吐出來。
此時大家不知聊到什麼事,起哄著許倩喝酒,許倩還當真以為自己是海量,給自己倒一杯威士忌,仰頭就幹掉,而在那之前,她不知道已經喝幾杯了。
「嘿——」大家都在吵鬧,有的拍手,有的叫好。
「換人傑,換人傑。」這回大家起哄著要人傑喝,「我先敬,恭喜人傑獲得今年的最佳作詞作曲獎。」
人傑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他舉起酒杯,「好說,大家一起喝,恭喜我們得到最佳演唱團體獎。沒有你們,就沒有REBEL,眼前的一切也都化為烏有。」
氣氛突然變得很感性,小黑受不了地笑著說:「少來這套,這套台詞是背給歌迷聽的,你先喝了再說。」人傑推辭不了,只好乾了一杯威士忌。
「嗯……人傑,我們喝交杯酒。」許倩已經八分醉了,借酒裝瘋,纏著人傑要喝交杯酒。水煙則趁著混亂,開溜了。
「哈,人傑,你就跟她喝吧,讓我們見識中國的交杯酒是什麼樣子。」大夥兒都仗著幾分酒意起哄。
「她醉了,你們也醉啦?」
「我沒醉,人傑,我真的沒醉。」許倩為了證明自己沒醉,逞強地給人傑倒酒,酒沒倒進酒杯,全弄到桌上了。
「人傑,我看你弄來這女的,真是給自己找麻煩了。」JEM缺德的取笑。
他們又笑了不知多久,小黑突來一問;「人傑,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水煙?」這件事任誰都看得出來。
「誰?人傑喜歡水煙?」半醉的許倩彷彿被這句話刺醒,「嗯?人傑……人傑不會喜歡水煙的……把水煙趕走……趕走……」說完她像趕蒼蠅般揮揮手,趴在桌上醉死過去。
人傑這才想起水煙,轉頭一看、身旁那裡還有水煙的蹤影?
「水煙呢?」焦急很快揪住他的心,「她到哪裡去了?」
「你果然很喜歡她。」小黑一瞼下結論的肯定表情。
「她人呢?!」他吼道。
「你都沒吃東西,趁這十時間,吃一點吧。」安德森好像存心攪局似的,隨日提議。
「她到底到哪裡去了?」他又心慌又焦急,怕她再次離他而去。
「你放心,我們不會再給自己找麻煩的,」安德森給人傑一個要他放心的笑容,「她到樓上去了。」人傑沒有再對他們多說什麼,拔腿往樓上奔去。他翻遍了整個樓層,在五樓聽到了旋律優美的鋼琴聲。
水煙順著樓梯往上爬,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個膽量和動機,就是想往上爬,好像樓上有什麼在召喚她。她爬上五樓,映著月光,第一眼就看見放在右手邊的鋼琴。
世界彷彿只剩她和這架鋼琴的存在!原本製造、外型沒有任何理念、質感與整體造型無懈可擊、音感和價值都在水準之上、全世界只有五架、限量製造的大師級鋼琴……它彷彿在召喚著她,而她的心興奮地顫動著。
水煙著迷地朝它走去,眼睛一刻也離不開它,珍愛地以眼、以纖纖玉手膜拜它。她小心地掀開琴蓋,手指輕輕滑過琴鍵,發出一串悅耳的樂音。不愧出自大師之手!水煙為之心醉神迷。完美又精準的音符,與鍵盤冰冷卻舒服的觸感吸引著水煙,讓她欲罷不能。
水煙不知自己是如何在鋼琴之前坐下來的,只知她是以無比虔敬的心情彈出每個音符……她心中完全沒有準備要彈什麼,也沒有想過要怎麼彈,就是這樣,理所當然地彈奏出一串音符。音符如流水,川流不息地自她指縫流洩而出,往事也在她的腦海裡翻湧。
「這一段不是這樣表現的……」是爸爸的聲音,「貝多芬的創作背景是古典時期,音樂的效果注重平穩,你的表現失去平穩的味道……」
「誰說的?」媽媽連忙跳出來,「貝多芬的作品特色是瘋狂、充滿震撼力,以熱情奔放的手法表現最適切。」
然後習慣以剛勁手法表現的媽媽,就會和講究輕柔平衡的爸爸吵起來,而她則是以自己的風格繼續練著。月光奏鳴曲是她老練不好的一首曲子。
「從墳墓中升起的聲音……」爸爸說著樂曲解說家所說的形容詞,「水煙,你想想,從死沉的墳墓中升起優美的聲音,從這麼悲涼的地方所升起的,會是什麼聲音……這個曲子的強弱,你要記情楚,它代表感情的起伏,以平靜、平穩的曲調,去詮釋曲子中波濤洶湧的感情……」
「水煙,別管那麼多,」媽媽老是和爸爸唱反調,「把你自己融入鋼琴中;融入貝多芬的世界,和鋼琴一起舞動,與貝多芬同進退就夠了……」
爸媽總是為她表現樂曲的方式吵鬧不休,但她特愛看他們吵架,因為他們總不會真吵,而且吵完後兩人的感情都會變得更好。
「水煙,注意移調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