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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怎麼老是作這麼悲慘的夢?」卓羚喃喃地自床上坐起,撥撥披散的發,給自己倒了杯茶,再也了無睡意。

  月光自窗外灑進來,在地上鋪了一層銀粉。

  「唉。」地上仍空無一人,席非仍沒有回來。卓羚忍不住輕歎一口氣。

  課程早就結束,他早就該回來了,可是為什麼已經第十天了,還沒見到人影?難道……

  心中突生不祥預感,他會不會有什麼意外?她惶惶恐恐,怕他像夢中那女人的情人,從此不回來,讓她無止盡的等待下去。

  淚湧上來了,在她來不及分辨自己用怎樣的心情等待他,來不及告訴自己不該如此時,淚已經自作主張的湧上來了。

  打從第七天,他該回來卻沒有回來起,她的心就那樣懸念等待著,好像她以前曾這樣苦苦地等待過他,心中的苦和怨不堪負荷。

  為什麼她的夢總是等待?難道自己早就預知了這樣的心情?

  她並不要他介入她的生命,為什麼她要這樣難以自拔的等待他?她用什麼理由和心情等待他?

  她仍然恨他,只是,那恨已經由恨他帶給她的危險感覺、恨他嚇壞她,變成了恨他讓她牽掛、恨他不回來。

  現在她只希望他快回來,讓她知道他平安,讓她知道他好好的,仍能像往常一樣嘻皮笑臉,在她身後跟進跟出,開口閉口喊她羚羚或親愛的老婆。

  可惡!可惡,你快回來嘛……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受這種折磨,他跟她明明沒有任何關係。

  難道是愛嗎?在她氣他、怨他、恨他的同時,她已經愛上他了?

  不,她不可能愛上他,不可能讓他抱她——至少不是現在。儘管她覺得自己可能早就愛上他,儘管他們之間恐怕早已注定密不可分……

  大概是時間未到吧!她總覺得心中好像有什麼咒語還沒有解開,所以,儘管對他牽掛、想念,她仍無法承認一份愛的存在,無法放心棲息在那份愛裡。一顆心好像只能那樣懸著,想念他想念得淚流不止,卻仍無法承認愛他;牽掛他牽掛得心都快碎了,卻仍說不出一個愛字。

  她這番無止盡的柔腸百折,究竟是欠了席非什麼?

  卓羚抱著膝蓋倚牆坐在床上,因思念與牽掛而淚流不止。

  窗外,曙色乍起。

  ***

  席非決定振作!在消極頹廢了五天後,席非痛定思痛,決定振作。

  他不能沒有卓羚,再怎麼麻醉自己,都不能使自己忘了她!

  他要改變自己,除了徹底變成一個守護卓羚、不傷害她、不讓她害怕的人之外,他還要變成一個佼佼者,變成一個菁英,一個配得起她的善良、她的優秀、她的上進的菁英!

  他要重生,過去那個不長進的席非,他要完全捨棄,從今天開始,他要變成一個積極進取、出類拔萃、與眾不同的守護者!

  於是,他找到訓練地點,找到那位資深攝影記者,把隱藏多年的實力拿出來,用心去請教、去改變錯誤的方法,盡全力做這份報告,以鏡頭捕捉他想要表達的理念。

  卓羚優秀卓越,他也不能輸她,他要為她變成璀璨首屈一指的攝影記者,用他的鏡頭說她想說的話、表達她想表達的東西。

  他要為她變成一個充滿威嚴、凝聚氣勢的男人,讓肖小連看她一眼都不敢!

  他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完成了這份報告,找回了他本來該擁有的架勢、找到了認真的感覺,也找到了自覺。

  他是父親的獨子,璀璨財團的唯一繼承人,是讓這份實力露露鋒芒的時候了。

  他要為卓羚變成一個卓越的男人!

  ***

  距離席非走掉那一夜,已經過了十二天,這十二天的變化,對卓羚來說,不可謂不大。

  除了擁有手機、借到機車、開始採訪工作、拿到實習記者證外,她和李心紅都被璀璨正式錄用,有了自己的工作領域。

  李心紅分配在另一個較活潑的帶狀新聞節目當記者,那個節目的性質是以世界各地風俗人文傳說為主,大部分的記者都分佈在世界各地;負責國內的,通常以新進人員為主,主要負責文稿編輯和小部分的採訪工作。李心紅很滿意被分配到這樣的工作,至少不用像卓羚那樣大熱天還要往外跑,若不幸發生槍擊事件,還要拋頭顱灑熱血。

  卓羚則意料中的被留在社會新聞組,原本由姜哲剛負責的幾件社會追蹤案件全落在她肩上,這其中當然包括「公園之狼」的案子。

  後來公園之狼又做案了幾次,卓羚也就常跑警局,這其中不免會遇見王克華,他看卓羚的眼神愈來愈奇怪,令卓羚渾身發毛。

  這幾天裡,她也應急做了幾次SNG連線報導,攝影記者小賴直稱讚她有大將之風,全力支持她往幕前發展,所以她在電視上亮相的機會愈來愈多。

  工作漸漸進入穩定、可掌控的狀態,她的心,卻愈來愈亂。

  席非還是沒有回來。

  她難以控制的倚門等待,注意各大新聞消息,甚至在來來往往的人潮中搜尋他的身影,卻仍然沒有任何發現。

  這樣的期盼和夢中那兩位等待情人的女子有沒有不同?她不知道,只覺得心中好苦、好不安。

  日子愈久,她就愈煩躁,心中的不安像一面黑色的巨網,牽制她的每根神經,令她有如驚弓之鳥,稍有風吹草動,就驚嚇不已。

  然後,她發現,沒有席非在身邊,她連日子也過不下去。

  可惡,那可惡至極的痞子,居然讓自己變成她戒不掉的習慣,可惡!可惡!

  「席非回來了,卓羚,席非回來了!」李心紅大喊著衝進辦公室。

  「什麼?」卓羚正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巨大衝擊。她雀躍不已,卻又有些懷疑,同時覺得眼眶發熱。他回來了嗎?他真的回來了?

  李心紅拉了卓羚跑到經理辦公室,透過光可鑒人的透明玻璃,卓羚看見了席非。

  他宛如變了另一個人,原本服帖的髮型被剪短,皮膚比之前黑,人好像也比之前瘦、比之前高,說話的表情流露出剛強之氣,全身散發著難以形容的氣勢,不再像只會跟在她身後的跟屁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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