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千交代、萬交代,千萬不能讓雅夕出門,尤其是不能告訴她我去哪裡,結果呢,妳把我的交代當什麼?不但讓她出去‧還讓她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不只慕容家的地盤差點不保,這幾乎出人命,妳到底是什麼居心?」
慕容崴太生氣了,以致連坐著好好講話都不行,纏著繃帶走來走上,-張嘴念個不停。
「如果她有什麼閃失,妳怎麼向我交代?又怎麼向她的家人交代?萬一地盤因此丟了,我們怎麼向這麼多弟兄交代?」他已經念十幾分鐘了。
慕容伯母逕自看著前兩天錄的帶子,半點也不把慕容崴的話聽進去、畢竟錄像帶裡的慕容崴,比眼前的慕容崴有趣多了。
「還有,妳明明知道她的病還沒好,不讓她在家休息,卻讓她跑出去,又把我們平常偵測用的紅外線照相機借給她,讓她到那種刀光劍影的地心拍照?
母親大人,就算妳沒有親自去觀摩過,也該從電影裡看到過,那種地方,一個沒弄好,死掉的人會比活著的人多,萬一一下小心,雅夕就會變成一堆屍體裡的其中一具,變成黑道爭下的孤魂野鬼……」一想到這裡,他氣極了。
「人家又沒有要嫁給你,你著急成這樣,算什麼?」慕容伯母故意刺激他,誰教他不多加把勁?雅夕連當他新娘的念頭都沒有,丟不丟人!
「這並不是嫁不嫁……她沒有要嫁給我?」慕容崴不敢置信的怔愣-下,才訕訕的把頭轉開,「我也沒有非她不娶。」
她沒有要嫁給他嗎?為什麼?她為什麼不當他的新娘?
「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一個口口聲聲說不嫁,卻不顧生命危險去找那薄情郎;一個口口聲聲說不娶,卻為這少根筋的丫頭叨叨唸唸這麼久,這樣我不是很無辜嗎?」慕容伯母替自己抱不平,「你們這兩個莫名其妙的人,讓我這閒雜人等,急得焦頭爛額。」
「妳說誰是薄情郎?」他以前是很花心沒錯啦,但有到薄情郎的地步嗎?
「你說你不娶她,就是薄情郎。想想看,她為了你被綁架,你卻連句感謝的話都沒說;她現在又助你奪得歐陽家的地盤,你卻說沒有非她不娶,這不是薄情郎是什麼?」反正她非拗到他認錯,去向雅夕求婚不可。
雅夕那丫頭少根筋,相信只要慕容崴去哄兩句,就會自動穿著白紗跑到慕容家來。
「她會被綁架是誰的錯?是妳叫她跑到香港去的耶,怎麼把錯全推到我身上來?」慕容崴不服氣的反駁。
「如果不是你太荒唐,壓根不把她當未婚妻,我會動腦想那麼多計策嗎?又不是吃飽撐著。」開玩笑,她可是他媽耶,千錯萬錯由他去扛就好,哪輪得到她來認?
「反正都是我的錯就是了。」慕容崴再次發現這個事實,「妳真是不可理喻。」他氣歪了。
這時,床上的稚夕被慕容崴的聲浪吵醒,用囈語般的聲音說:「要……溫言軟語……」
「雅夕。」慕容崴連忙跑到床邊去,「感覺怎樣?」連忙摸摸她的額頭、握握她的手,測她的體溫。
「你太大聲了,要溫言軟語……」雅夕斷斷續續的說,「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然後又沉沉睡去。
「時間不早了,我帶雅夕回去休息,妳也休息吧。」把雅夕抱到房間,醫生替雅夕架設點滴架,吩咐著要小心注意,有任何狀況要趕緊叫他。
醫生走後,慕容崴把房門關上,禁止任何人來吵。
仰躺在雅夕身旁,身體一翻,大手一伸,就橫在她的胸前,摟著她。
「雅夕,快點好起來,我實在痛恨看見妳手上插著點滴管。」他對著沉睡的她低語。
「嗯……」雅夕輕哼一聲,彷彿一種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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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特別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慢得令人窒息。
慕容崴以前所未有的超高效牢,處理接收歐陽家的後續事宜,也把管理與經營上的瑣事交代妥當,更以嚴峻而極具威儀的態度,擺平「地牢」所發生的大小混亂,然後匆匆忙忙的趕回家。
因為雅夕還在昏睡中,醫生說她可能會昏睡兩、三天,也有可能隨時會醒,所以他要守在她床邊,好讓她醒來時,第一眼就看見他。
這是空前的情況,不管是親信還是副手,都爭相調侃,但他一點也不以為意,他心中有個聲音說,他本來就該守在她身邊,唯有如此,才能得到心靈的平靜,也才能找到今生的歸宿。
這其中有非常奇妙而不容懷疑的感覺,好像他們之間有過約定,約定彼此為對方的依靠--她將生命交到他手上,而他將靈魂交給她。
不管白天或晚上,他隨時在等她醒來,恢復活蹦亂跳的模樣,可是,不知是老天爺跟他過不去,還是醫生診斷錯誤,雅夕非但沒有了點醒來的跡象,還常發出痛苦的呻吟,那令他又慌又急,三天兩頭找醫生來問。
「醫生,你看她一直在呻吟,麻煩你再檢查看有沒有別的問題。」
「別急嘛,身體不舒服發出呻吟是正常的情況,不是說她這次比上次嚴重,會昏睡個兩三天嗎?現在才過一天。」醫生邊解釋邊替雅夕檢查體溫和血壓,同時也拿掉雅夕手上的點滴管,「她醒來就叫她進食,她現在已經很穩定,不需要打點滴了。」
「問題是她的體溫升升降降,有時很低,有時又高得嚇人……」令人擔心得要命。
「所以她才會呻吟呀。如果溫度太高的話,就用酒精擦拭身體,或換個冰枕,體溫就會降下來;溫度太低的話,就多加幾件棉被,或樣搓她的手腳。另外,病人躺在床上也要運動,所以,可以的話就替她翻翻身、按按摩,時間到了就替她擦擦澡……」醫生苦口婆心的交代。
「好。」慕容崴的額上有三條黑線,懷疑這醫生是那嫌他日子太好過的母親老太婆,派來整他的--一個大男人,怎麼做得來這些瑣碎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