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橫,她趁驗票員沒注意,再次卯足勁兒往裡面衝。
「小姐,對不起,可以看一下你的票嗎?」沒想到還是被驗票員逮個正著。
「我是工作人員,只是忘了帶工作證。」艾蘭連忙解釋。
「對不起,沒有票,我們不能讓你進去。」
「我說的是真的……」艾蘭只想讓他們相信。
她身上沒半毛錢就算了,就算她有錢,票也早就銷售一空,去哪兒生出票來?
「真的很抱歉。」驗票員邊道歉,邊把她往門外帶。
「那,可不可以替我把這個轉交給小豐哥哥?」
艾蘭發現她再怎麼說都沒用,只好請驗票員把喉糖轉交給牧豐。
「好,我們會替你轉交的。」
艾蘭望著關上的門,覺得無計可施。
「幸好驗票員願意把東西交給小豐哥哥。」艾蘭只好如此自我安慰。
「既然不能進去,我們就在外面玩吧。」艾蘭積極的替滿腔失落感和壞心情尋找出路。
讓小白兔在廣場上活動,她坐在旁邊的階梯上,這時天空卻突然下起傾盆大雨。
雨下得又快又猛,廣場上運動、散步的人,跑沒兩步,就變成了落湯雞。
「哇,我們快去躲雨。」艾蘭也趕緊抱著小白兔躲雨去,只可惜再怎麼跑也沒有兩快,還沒到走廊下,已經全身濕透。
「哇,全都濕了。」艾蘭看看自己,也嘲笑小白兔,「你也很慘。」
小白兔正可愛地以前腳撥臉上的水珠。
艾蘭把外套脫掉,將水擰乾,也努力一點一滴把身上的水擰乾,只是擰得再干,風吹過來,還是那麼冷。
「我們是不是去跑跑步比較好?」她問小白兔。它跟她一樣在發抖。
雨一直下,刺骨寒風一直吹過來,艾蘭要退到牆角,才能稍稍躲過一點風。
「好冷。」她把小白兔擁在懷中,不斷地往發冷的手心呵氣。
演奏會還要多久才結束?她和小白兔都好冷喔。
※ ※ dreamark ※ dreamark ※ dreamark ※ ※
牧豐忘情地彈奏著他最喜歡的藍目,每彈完一曲,就得到掌聲雷動。
每奏完一曲,牧豐都會向台下的聽眾鞠躬致謝,台下有他的父母、妹妹,還有一個空位——是留給艾蘭的。
空位,是她最好的存在方式,沒有遺憾,也不會激起他的心痛。
他是故意支開她的,因為他決定,再也不讓自己記起她曾經是個天才小提琴手。
一切的安排都很好,雖然當眼睛瞄到那個空位時,他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心,有多麼空。
終於,眾所矚目的思念奏鳴曲登場,偌大的音樂廳裡,只迴盪著動人心肺的鋼琴聲,與溫婉柔美的小提琴聲。
思念奏鳴曲優美動人的音符,敲打在人們的心坎上,一如報章上的描述,令人如癡如醉、如癲如狂。
牧豐修長的指尖熟練地在琴鍵上飛舞,比現場任何一名觀眾更融入。
他的腦海裡不斷地浮現艾蘭的笑容,知道她就守在他身邊,他的心情比任何時候都愉悅、滿足。
「安可!」
「安可,安可!」閉幕時,聽眾不停地喊著安可。
安可曲他選的是蕭邦的「第九號夜曲」,和諧中有變奏、穩定中有驚喜,最後又流暢地歸於平靜,在在充滿撫慰人心的力量。
他精湛的琴藝受到無比的肯定,總共謝了四次幕,才在久久不散的掌聲中,結束這場演奏會。
聽眾魚貫走出音樂廳,邊走邊發表心得,人人讚不絕口。
演奏會結束後,牧豐馬不停蹄地要趕到下一個寅奏會場去準備,一場兵荒馬亂的整理後,終於得空想到艾蘭。
「艾蘭呢?怎麼沒進來?」邊叮囑工作人員小心鋼琴,邊放眼尋人。
他知道她被關在外頭,但演奏會結束後,她不是可以趁亂進來嗎?為什麼沒有進來?
她跑到哪裡去了?這個念頭升上來時。他有嚴重的心慌。
衝出音樂廳,一陣冷風夾著狂雨打過來,讓他打個哆嗦,下意識地拉緊西裝外套。
「艾蘭?」放眼看去,遍尋不著人影,他忍不住急了起來,慌張地四處奔走。
「艾蘭!」雨大聲大,他根本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清楚。
「可惡,她跑到哪裡去了?」
就在慌措不安之時,在某個不經意的眼尾餘光中,他發現轉角一蹦一跳的小動物。
那是艾蘭的月亮。
「你怎麼在這裡?」牧豐走過去,拎起那個小傢伙,「艾蘭呢?」
視線理所當然地朝它來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縮在牆角的艾蘭。
「艾蘭?你怎麼倒在這裡?」他連忙跑過去,發現她體溫燙得驚人。
「艾蘭,艾蘭。」她連衣服都是濕的。
她怎麼把自己弄得這樣?牧豐擔心極了。
「小豐哥哥……」察覺到有人碰她,艾蘭用盡一切力氣醒過來,「你……拿到喉糖……了嗎?」勉強說完一句話,她又昏了過去。
「艾蘭!」牧豐趕緊抱緊她,希望用體溫溫暖她,「笨蛋、笨蛋、笨死了。」她可不可以別讓他這麼擔心?
「牧先生,一切都整理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找到他的是台灣地區的統籌,負責打理演出的所有細節。
顧慮到種種問題,巡迴演奏開始後,所有人都被要求行動一致。現在,他來請牧豐上車,一起到下個演出地點。
「現在?」牧豐萬分遲疑。
他想先送艾蘭去看醫生,但行動一致是大家事前說好的,而且另一個場地,還有人在等他們過去。
「好吧。」事到如今,只好讓艾蘭撐著點,到那邊再說。
於是,牧豐抱著艾蘭和小白兔上車去。
車上很冷,不,是艾蘭太冷,連帶的,讓他也冷。
「怎麼辦?」他用力抱緊她,也用一堆毛毯包緊她,卻一直沒有效果。
她的衣服是濕的,任他拿多少毯子來裡,她還是冷得像根冰棒。
「小豐哥哥……」艾蘭恍恍惚惚地呼喚,顯得相當沒有元氣。
「撐著點,我替你把濕衣服脫掉。」在這緊要關頭,他只能先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