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不能說是練琴,這種琴藝,已經登峰造極,再也沒人比得上了。如果能與這琴音的主人較勁,一定很過癮。艾蘭全身的熱血都沸騰了起來。
循著琴聲,她找到了在這夜晚惟一亮著的房間。
琴音是從那裡傳出來的,那裡應該是琴室。
「要按門鈴嗎?」她覺得不妥,哪有人半夜按門鈴說要認識新朋友?
舉起的手不情願地放下。
「不能按門鈴,總可以爬窗吧!」這世上沒什麼事難得倒她。
很幸運地,她在附近找到一把梯子,興匆匆地架在牆上,爬到琴室的窗口。
哇,好流暢的動作、好悠美的旋律、好帥的側影……
她的小豐哥哥,也是這麼帥、彈得這麼好吧?
這些年來,他變得如何了?還會像以前一樣,彈鋼琴給她聽嗎?
會告訴她,哪首曲子好聽,特色在哪裡嗎?
這些年來,他想她嗎?她好想他喔!
她在悠揚好聽的琴音、帥氣俊美的側影中想心事,陶醉得忘了今夕是何夕。
曲子告一段落,那人突然轉過頭來。
「啊!」看見那張臉,艾蘭意外地從梯上掉下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傍晚在捷運非禮她、被她惡懲的大色狼!
畦。收回前言,小豐哥哥不會像他,她也不要認識他了,就算他的技術再好,她都不要認識他。
開玩笑,他是色狼耶,她縱有一百條命,也不夠用來夜探狼窩。
「誰?」牧豐聽見突來的聲響,暫停練習,走到窗邊去瞧個究竟。
糟糕,他聽見聲音了。艾蘭趕緊躲到屋角。
「誰在外面?」牧豐看見一個不該出現在樓下的木梯。
「喵嗚……喵嗚……」艾蘭機伶地學貓叫。
但是,月光洩露了她的行蹤。
屋角的影子投射在牧豐面前,讓他一眼就分辨出來人,他暗自偷笑。
這麼晚了,她跑來做什麼?
「包艾蘭,你幾時變成貓了?」他撇著嘴角,指著地上的投影。
哇,虧人家躲得那麼高興,月亮卻一點都不幫忙。艾蘭心不甘情不願地現身。
得快想對策和說詞才行。艾蘭擔心得忘了問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想念我?」牧豐笑望著小嘴翹得老高的她。
這麼大了,仍有一副小惡霸的神氣。
「你是色狼耶,誰要想念你?臭美!」艾蘭撇著嘴嗤哼。
「不然,你半夜爬到我的窗口做什麼?當色女?」牧豐嘲弄的問。
「我……」艾蘭心虛,「誰是色女,人家只是……」
「怎樣?」牧豐挑挑眉。
這小妮子,一慌亂就會把所有事情抖出來。他等著看好戲。
「那個……我不是聽到你的琴聲好聽,才找到這裡,更不是想和你交朋友希望有機會與你較勁,更沒有想起小豐哥哥……」
果然如牧豐所料,艾蘭一慌,就會把所有事說出來了。
「啊,我不是小偷,沒拿梯子爬上去,更沒有從窗口掉下來……」艾蘭慌張地跳開一大步。
天啊,她在做什麼?怎麼莫名其妙地說這麼大一堆?
她不是來跟這色狼扯淡的,她要去找牧家,要去偷小提琴,要去……不,首要之務,是離開這個色狼的勢力範圍。
「那個,色狼先生,再見……不,永遠不見!」艾蘭轉過身,一溜煙地跑開。
居然跟一個陌生的色狼說這麼多,好丟臉。
「艾蘭!」牧豐還想多留她一會兒,誰知她已不見人影。
還是跟以前一樣,冒失鬼一個。
她說想他?正如他想她一樣嗎?
是不是也邊練琴邊想念他?是不是再也不想放開彼此?
牧豐坐回鋼琴前,思念奏鳴曲自指縫流洩而出……
思念一如往常,繚繞心頭,惟一不同的是,這次他的唇角噙著笑意。
第二章
日子閒閒,艾竹又拉著艾蘭看那無聊的電視。
「難道你都沒別的事可做了嗎?」艾蘭剛被從床上挖起來,很不高興。
艾竹拿著遙控器猛轉台,一點都不理會艾蘭的埋怨。
「我還要邊讀書邊賺錢,別以為每個人都有你那種好命,考上個好學校,光實習就月人數萬。」艾蘭怎麼想都不服氣。
她晚上還要打工耶,艾竹一有空就纏著她看電視,不會良心不安嗎?
「人家難得放假嘛,不找你陪我,難道找菊?」下機快一個禮拜了,根本還沒見到艾菊的影子。
「不會睡覺啊?」笨!
「我又不像你,只要把耳機拔掉、音響關掉,就可以睡得跟死了一樣,世界末日也驚不醒。」艾竹對這點也很不服氣。
艾蘭瞪她一眼,是體質關係,又不是她故意要這樣,她這麼說,是不是想吵架?
「好了啦,我們別為這點小事吵嘴,你還沒說,上回去牧家,怎麼沒偷回小提琴,卻把自己跌得一堆淤青,又得了感冒回來?」
機伶的艾蘭竟落得那麼狼狽,艾竹對這件事,感興趣極了。
艾蘭瞪她一眼,把冷背丟給她。
這件事想到就嘔,誰知才從窗口跌下來,就在腳上造成一片淤紫,現在已經快一個星期了,淤紫還沒退,感冒也才見起色。
「不然,你說有沒有碰到牧豐哥哥?」艾竹最喜歡這種八卦了。
從小,牧豐哥哥最照顧艾蘭,也最愛找她玩,既然他回來了,她當然要看看有沒有把艾蘭掃地出門的可能。
「還說咧,都是你害的啦,害人家在捷運上碰到大色狼,按地址找到別墅區,又碰到那個色狼。」倒霉透頂了。
那個色狼隨便奪走她的吻,已經讓她很慪了,現在他彈琴的側影還令她精神恍惚,真是氣死人了!
艾蘭發現她愈想把那色狼甩掉,他的形影就纏得愈緊。
「牧采那音癡,一定很得意的到處炫耀。」艾竹說。
這件事想當然爾,牧采有戀兄情結,是舉世皆知的事。
「當然,每天帶著剪報和相片到學校去,說她哥哥有多帥、多厲害……那嘴臉,令人討厭極了。」
幸好她感冒了一個星期,沒空理會那戀兄怪胎。
「牧采是音癡,牧豐哥哥是音樂才子,信的人一定不多……咦,又有牧豐哥哥的訪問。」艾竹終於停止無聊的轉台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