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徹底底崩裂!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像個遊魂。
唔,不對!靈魂被抽離的木偶怎麼會像遊魂?
呵呵呵!奇怪?她怎麼還有心情管自己像什麼哪?
她應該要感到悲傷、應該會想哭的啊!為什麼她感覺不到自己的情緒?
啊!她早警告過自己,別奢望柯明陽了。
怎麼知道自己卻愈陷愈深,不過是一次淡水游,不過是一頓晚餐,她在期望什麼?
她要知道,她根本沒資格!
是啊,她是醜小鴨耶,站在陽光底下,只會讓她的醜更顯露無遺,她怎麼會天真地想要靠近陽光、擁抱陽光?
她應該躲到深深的黑暗角落去,孤獨地跟自己的醜陋作伴。
茫茫然地,她走到哪去了?
舉目所見,只有遠遠的地方透出一方亮光,其他都被黑暗籠罩。
連月亮也不見了。
好像她的人生喔。
差別只在,她黑暗的人生道路,連一盞明燈也沒有。
曾經以為陽光照準來了,她可以擁有溫暖了,到頭來才撥現,原來她還是只適合生活在黑暗之中。
遠方的亮光似乎在牽引著她,要她往前走。
不由自主的腳步前進著,但,她該嗎?
注定活在陰暗的角落,為什麼她還是這麼渴望光明?難道她還沒學乖?
狠狠地用雙臂環住自己,阻止自己的前進。
眼睛有些酸澀……
台北的天氣真奇怪,本是秋高氣爽的天氣,怎麼會下起雨來啊?
還是這是她的淚?
喔!是真的下雨了!
這是秋天的第一場雨,只是混合著她的淚一起落下……
果真是秋風秋雨愁煞人哪!
她的情緒終於被秋雨催化──她放聲大哭,無力地滑坐在地上。
腳步聲傳來──
「秋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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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外面下起絲絲細雨,他擔憂地走到庭園巡視一下花圃,卻聽到遠處隱約傳來的哭泣聲。
初初以為是貓咪的叫聲,一細聽,才發覺是女孩的哭聲。
是誰家的女孩,哭得這麼傷心?
沒想太多,他舉步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誰料到,竟然是那個在他心上的女孩──
「秋葉!」
她是怎麼了?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
顏朗樵蹲在她身旁,想伸出手環住她,手在空中猶豫了一下,最後仍是落在她的肩上。
「怎麼了?秋葉。」原本醇厚的嗓聲帶著誘哄的語氣,更加顯得溫柔。他空著的另一手輕柔地撥開覆在她額上的劉海。
唉!他好想她喔。
他始終知道自己想她。但直到這一刻,再度見到她,他才知道這思念有多濃!
在這一段見不到她的日子,每天黃昏,他仍然在等待,等待她的到來。
而每天都落空。
他心裡也有數,秋葉退開了,很有可能她再也不會出現。
這樣的想法曾讓他感到恐懼,他也想到可以到她公司的大門等她,不過……這作法似乎不太適合他這個年紀的人。
更何況,他還想到秋葉應該是在某個男人身邊溫婉地笑著吧。
心很痛,但他必須要忍耐。也許忍耐到某種程度,他真的會跑到秋葉的辦公大樓去。
不過,現在不用了。
見到她的第一眼,他欣喜若狂,真是難以相信他朝思暮想的秋葉出現了──但隨即,被她的淚哭得肝腸寸斷!
她好像一個被主人拋棄在陰暗角落中的洋娃娃,嚶嚶哭泣,等待主人的回眸。
他好心疼哪!如果可以,他要守護她,不讓她被拋棄;要是他是那個主人,他也絕不把她棄之一旁不管。
一這麼想,在她肩上的手,便不覺地加重些力道。
梁秋葉恍惚地朝聲音的來向抬起頭──
她好像看到一道亮光,是月亮出現了?
「顏……顏大哥?」是顏大哥嗎?她不確定地叫著。
她竟是不知不覺地走到緣心坊所在的巷子?
「我在。」他的手撫著她耳際的髮絲。
「顏大哥!」他的回應讓她本能地撲進他的懷裡。
顏朗樵抱住她,承受著她的重量與苦楚。
「下雨了呢,我們進屋裡,好不好?」他不著痕跡地替她擋掉全部的雨絲,雨雖不大,但他一丁點兒也捨不得她受。
雨落在臉上,涼涼的,但風一吹,會冷。
「顏大哥!顏大哥!鳴……」埋在他懷裡的嗚咽聲聽不真切,卻聲聲揉入他的心肝腸,化作無盡的疼。
「屋裡溫暖,我泡茶給你喝。」他扶起她,用下巴摩挲著她的發。
怎麼辦?怎麼辦?他好疼──疼得只想擁著她、溫暖她!
意識崩潰的梁秋葉軟軟地靠在顏朗樵身上,也無力做任何的思考,她只是逐著亮光走。而現在,顏朗樵是她唯一的光亮與溫暖。
她只想抓住那最後一絲的溫暖。
簡單地泡了一壺薰衣草茶,斟了一杯給她,隨後,他拿出乾毛巾,細心地替她擦拭髮絲上凝著的水珠。
這麼親匿的動作,若是平常,她會抗拒吧?
覺得自己好像趁虛而入,利用她的脆弱一逞自己的私慾……
天神哪!就這麼讓他滿足這一點點渴望吧。
「秋葉,喝完茶,我送你回家。」
喝了薰衣草茶的梁秋葉,心神好像鎮定多了,她幽幽地說:「柯,有喜歡的人了。」話一完,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撲簌簌地落。
她這麼一說,不用想,他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秋葉碰上跟他同樣的際遇。
「秋葉,別再說了,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情。」擦拭她發的手勁溫柔,那是他對她的憐惜。
這一夜,她無言地垂淚。
然後,他送她回家。
最後,她收拾情緒用文字記下她的痛,短短幾句,卻又惹得她灑落淚珠。
而從此以後,她不再翻起這本日記,直到,另一件事的發生──
第五章
四百九十四、四百九十五、四百九十六、四百九十七、四百九十八、四百九十九、五百!
呼!好累喔!
「秋葉,累嗎?要不要休息一下?」顏朗樵見她揮手擦著額際的汗,遞過水壺給她。
她接過水壺。「喝水就好了。」看了下前方綿延的階梯。「還要多久才到山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