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氏兩姊妹的目光則落在雲柳兒身後那一干人身上.....青文她們是見過的,是個俊 小子,在他身旁的那個也不差,但那個正朝她們走來,一身藏青錦緞的高大男人卻遠遠 把青文他們給比了下去。
她們從來不曾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尤其那一雙邪詭的黑沉眸子,像會勾魂攝 魄似的,瞧得人心底發慌。
「雲老兒,我們又見面了。」黑閻笑淡淡的開口。
「你.....你是特地帶柳兒回來的嗎?」
「不,我們是路過此地。」他的黑眸幽沉沉地,直凝在雲柳兒臉上。
「路過?你們要上哪兒去?」為什麼毒王笑出門要帶著柳兒?
「阿爹。」雲柳兒立即打岔。「我們遠道而來都累了,先進屋裡再說吧!」
「是呀,阿爹,請客人進屋裡休息吧!」雲氏姊妹亦附和道。
一行人隨即進入屋中。
雲柳兒卻在入屋前向黑閻笑使了個眼色。
黑閻笑挑眉邪笑,拉起她的手一同走入屋內。
雲柳兒本欲掙脫他的手,他的嗓音卻在此時飄進她耳裡:「不許掙開。」黑眸炯炯 地,彷彿要將她吞噬。方纔那一吻的記憶還留在他腦海裡,她的沭美與柔軟令他迷醉。
雲柳兒只好由得他握住自己的手。
雲氏姊妹見狀,又妒忌又羨慕。早知毒王笑是個如此非凡的人物,當初她們纔不會 拒絕隨青文回毒王莊呢!如今卻教這丫頭撿了便宜,真是失算!
雲老兒看在眼底,什麼話也沒說,只問了句:「你們要上哪兒去?」黑閻笑喝了口 茶,徐徐回道:「我們要到天山采靈藥。」
「敢問是什麼靈藥?」
「千年何首烏。」
「這世上真有此物?」雲老兒訝異極了。從醫數十年來,從沒見過此物,就連幾十年的何 首烏也極罕見,何況千年。難道這不僅是傳說而已?
黑閻笑莫測高深地瞥了他一眼A未置一詞。
「那麼你們什麼時候走?」
「明天。」時間極為寶貴,他一刻也不願浪費。
當晚用過飯後,雲柳兒來到雲老兒房內。「阿爹。」她喊了聲。
雲老兒由床上坐起,端詳她半晌,開口問道:「黑閻笑待你如何?」方纔用飯之時 ,黑閻笑不斷地為她夾菜,待她似是極好。
雲柳兒一怔,反問道:「阿爹為什麼這樣問?」雲老兒歎了口氣。「你娘死得早, 而阿爹又沒有好好照顧你,如今更讓你受這種委屈。」
「阿爹,柳兒是心甘情願,一點也不委屈。」她心酸地答道,強展歡顏。
「傻丫頭。」雲老兒握著她的手。「阿爹看得出黑閻笑似乎很喜歡你。」「阿爹別 胡說。」她心驚地回答。難道阿爹看出什麼了?
「丫頭,如果他真喜歡你,你就跟了他吧!總比待在這裡受你那兩個姊姊欺負來得 強。」
「阿爹你──」
「我什麼都知道。」他拍拍她的手。
雲柳兒終於忍不住掉下淚來。
「好好跟著他吧!也許將來有出頭的一天。」「感情之事不能勉強。」她固執地答 道。
「難道你看不出他很喜歡你?」想起他那一雙似要將她吞噬一般的幽沈黑眸,雲柳 兒心頭微慌,急道:「柳兒早有意中人。」雲老兒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幾番欲言又止, 終究沒有出口。
雲柳兒察覺有異,問道:「阿爹想說什麼,但說無妨。」雲老兒琢磨了會兒,「柳 丫頭,你還年輕,感情可以慢慢培養。」阿爹!也許柳兒這是最後一次見您呢!她在心 裡低喊,淚水撲簌簌落下。
「阿爹.....」她忍不住抱住老父。
「哭什麼呢?記住阿爹的話。往後倘若有空,常常回來看看阿爹。」心頭那陣酸楚 又起,但是她仍然拚命點頭。
殊不知在這薄牆的另一頭,黑閻笑將他們父女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雲柳兒回到房中,小菊迎了上來。「雲姑娘,早點歇息吧!你的身子還虛,要小心 調養。」她扶著雲柳兒坐下,替她解開髮辮細細梳理。
雲柳兒回過頭。「小菊,你我都是毒王莊的婢女,你不必這樣伺候我。」小菊卻搖 搖頭。「不,雲姑娘,當莊主命小菊前來伺候姑娘時,小菊已經把姑娘當主子看待了。 」「不,我受不起。」自小到大,她何曾受人如此對待過?
「雲姑娘,莊主既然這麼吩咐,你便受得起。」她露出笑容。
雖然她年紀小,但莊主看雲姑娘的眼神,她可瞧得一清二楚,那眼神像是要將雲姑 娘吞了似的,既霸道又似帶著憐惜,莊主什麼時候這樣看過人了?說不定雲姑娘是毒王 莊未來的莊主夫人呢!
雲柳兒拗不過她,只得由著她梳頭更衣。
臨睡時,小菊在地上鋪了張草蓆,準備就地而眠。
「小菊,你做什麼?」雲柳兒問道。
「準備就寢啊!」「你.....你要睡地上?」「有什麼不對嗎?」她睜著一雙圓圓的 眼睛。
「上來和我一塊兒擠一張床吧!」好歹強過睡地上。
「不行,萬萬不行,莊主要是知道了,我定少不了一頓責罰。」她拚命搖頭。
「那好吧!」雲柳兒下床。
「雲姑娘,你做什麼?」
「和你一塊兒睡草蓆。」
「不不不,不成!」小菊連忙拉住她。
「不成是嗎?那好,你上來和我一塊兒睡,否則我就睡地上。」
「你這不是為難小菊嗎?雲姑娘。」她面露難色。
雲柳兒立即躺在草蓆上。
「好嘛,雲姑娘,你快起來,我們一塊兒睡床鋪。」她真是服了她。
雲柳兒這纔拉著小菊,一起上了床榻。
「雲姑娘,你人真好。」
「你我都是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雲柳兒蹙眉回道。
也許她自幼在姊姊欺壓下長大,對這份認知特別深刻。
小菊心想,她真是遇上了好主子。
也許,將來有一天,全毒王莊的人都會這麼想。
隔日一早,雲柳兒向雲老兒辭行,心情十分沉重,卻又怕老父擔心,因此話不多, 怕不小心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