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晴兒一怒之下奮力抵抗起來。
下一瞬,她全身突然無法動彈。登時,她心中一凜,明白自己被點了穴。
「霽哥,是你嗎?」她又驚又喜,顫著聲問道。
救她之人仍沒有回答,只是將她緊緊抱住。
「霽哥,倘若是你,回答我一句好嗎?」她祈求地閉上雙眼,屏息以待。
就在她幾乎要絕望的時候,一下輕吻如火一般烙上她頸窩,緊接著將她抱上岸,替她披上衣裳。
李晴兒始終無法動彈,因此一直無法瞧見是什麼人救了她。
「該死的,你為何不開口?」她眼眶浮上淚花,輕聲斥道。救她之人當即解了她的穴,而後迅速離去。
待李晴兒回過身時,早已不見那人蹤影。
「霽哥……霽哥……」她在月夜中不停地喊著。
四周回答她的,不過是河水那微微波動之聲。
李睛兒怔怔地穿上衣服,將黑髮纏回皮帽裡。
她知道救她的人一定是霽哥。
只是,她卻不明自為何他始終不開口,並且再一次離開她?難道他不知道她是如何的歷經千辛萬苦前來尋他?
「為什麼?為什麼要走?」她痛苦的對著夜空大喊。
黑暗中,在她身旁不遠處,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默默地注視著淒惶而固執的嬌小身影。
良久,他終於輕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
第二天一早,李晴兒依然起了個早要到河邊提水。
此刻,她只覺得一顆頭昏昏沉沉的,像有千斤重似的。
踩著虛乏的腳步,她吃力地來到河邊。
清晨的水極為冰冷,李晴兒在裝滿水後,再次邁步回營區。
一路上,她滿腦子裡想的全是昨夜的情景,傷心的感覺始終充塞在她心中,令她既痛苦又迷惘。
霽哥為何離去?她不斷地想著這個問題。
驀地,她腳下微一踉蹌,整個人向前仆了下去,冰冷的河水灑了她滿身。
「誰教妳做這些事?」英拓一把將瘦弱的人兒拉起,神情憤怒地問。
「沒、沒人要我做,是我自己要去提水的。」不過是灑了水使令他如此憤怒?「我……我再去提一桶水就是。」她伸手要撿起木桶。
「不許拿!」英拓一腳將木桶踢得老遠。「我不是說過妳不必再做粗重的工作?」語氣裡淨是難以掩飾的心疼關切。
「你何必發這麼大脾氣?」李晴兒虛弱地瞧著他。
「我……我是氣你不聽我的話。」英拓依然緊繃著一張俊顏。
「不做這些事,那麼你要我這俘虜何用?」她開始感到全身發冷,並且頭疼欲裂。
「我做事一向有我的道理。」英拓注意到那一張小臉異常的蒼白,因此語氣不由得緩和起來。
「走吧!」他命令道。
李晴兒瞧著一旁的木桶,不知該不該去將木桶提回來。
英拓瞧在眼底,開口道:「提水的事不必再做,往後只需待在我身旁,依我的指示做事即可。」
「我只是個漢人俘虜,不必對我這麼好。」李晴兒固執的以虛弱的語氣拒絕英拓的關切。畢竟他是個蒙古人,在她內心深處原無痛恨這些侵擾中原百姓的外族,但要心生好感卻也非易事。
「妳的性子依然一點也沒有變。」英拓的語氣突然變得十分溫柔,眼神似染上一層淡淡的憂傷。
「你……你……」在還來不及深思這句話的同時,李晴兒眼前一黑,便陷入了虛暗的昏眩裡。
英拓心頭一驚,立即抱起嬌弱的輕盈身軀,大步回到營帳之中。
當李晴兒再度睜開眼時,四週一片黑暗,正當她想起身時,卻意識到身旁有人,昏沉中她看不清是何人佇立在她身旁。
「誰?是誰?」她想起來,卻昏沉得使不上一點力。
一雙大手無聲無息地握住她的柔荑。「是我!」低醇的男人嗓音響起,打破黑夜的沉寂。
昏沉中,李晴兒心中震了震。「霽哥,是你嗎?」她緊緊反握住那雙溫暖的大手,不願他再次離她而去。
男人並沒有再開口。
李晴兒心中一急,忍不住哭了起來。「倘若是你就回答我啊!你可知我有多心急、多掛念你嗎?霽哥。」
「忘了我吧!就當我已戰死沙場。」黑暗中,那聲音透著濃濃的感傷。
「不!我不要……我不要……你答應過我會平安回到我身邊的,這輩子我一定守住這個諾言,等你回來。」熱淚不能抑止地不斷由她頰畔滑下。
男人良久無言,唯有一雙大手緊緊握住她小手。
「霽哥,答應我別再離開。」
「妳好生歇息吧!」聲音再度傳來。
在說過這許多之後,李睛兒漸感疲累,幾乎又要昏睡過去。
但她堅強的意志不斷警告自己不可睡去。
「霽哥,不要走……不要走……」她不斷輕喃,已如夢囈。
「睡吧,我會一直守著妳。」他輕撫了撫那張無瑕的臉蛋,一如從前。
李晴兒聽見他的承諾後便甜甜的沉入夢鄉。
黑暗中,男人低下頭,深情地在她唇上烙下淺淺的一吻。「妳可知道,有些東西永遠不會消失?」他輕聲的說道。
夜,一點一滴的過去,男人卻絲毫沒有一點倦意,整夜守在她的身邊。
***
李晴兒由於過分勞累,因此昏睡了兩天,直到第三日一早才退了高燒,清醒過來。
一睜開眼,首先便迎上英拓關注的深邃灰眸。
「來,喝點水。」英拓扶起她,餵她喝了些水。
李晴兒喝完水後,立即察覺身上的衣裳已經換過,而且一直被藏在帽中的長髮亦披散了一肩。
這一瞬,她只能驚懼地瞧住英拓,說不出一句話來。
「其實我早已知道妳是個女人。」英拓不疾不徐地道。
「是、是你為我更衣的?」李晴兒緊張地揪住衣襟,一雙水眸瞪得大大的。
「這幾日妳昏迷時,一直是我親自照料妳的。」簡短的幾個字已道盡了一切。
霎時,羞意與憤怒同時襲上李晴兒心頭。
該死!這個蒙古人竟瞧遍了她的身子……不知道他有沒有趁她昏睡之際佔她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