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你怎麼會掉進湖裡?」
「我……」她怎能告訴巧兒,自己是因為眼淚模糊了視線,這才一個不慎踏上地上的濕滑而失足墜入湖中。
巧兒一定要追問她為何哭泣。
她又怎麼告訴她是因為自己心如刀割,卻又無能為力?
當她眼睜睜看著深愛的男人和其他女人在一塊兒的情景,該是怎生的感受?她發現自己竟找不出—句貼切的形容來表達內心的感受。
「郡主,你說話呀!」
「我……我也不知是怎麼了,就那麼一個不小心滑了下,就……就跌進湖裡。」她微帶心酸地說道,不想讓巧兒為她擔心。
「真的?」巧兒有一絲懷疑,郡主一向謹慎。
「這種事情我怎會騙你呢?」她心虛地瞥開眼。
「那好吧!我去請駙馬爺來。」
「你……你叫他做啥?」她有點慌亂,想見他卻又怕見到他冷絕的神情,那每每刺痛了她的心。
「是駙馬爺交代的,說郡主一醒就要告訴他。」巧兒笑道:「說不定駙馬爺他轉了心性,愛上了郡主。」她仍忘不了駙馬爺當時臉上那種不顧一切的神情。
瑩姬心底忍不住酸楚又起。
別人心底怎麼想她不知道,但,要他愛她,只怕此生遙遙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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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黑閻邪來到房中。
他目不轉睛地盯住瑩姬,久久未曾移開視線,亦未曾走近她。
她的臉是蒼白的,額角凌亂的黑髮微微地濡濕。
他微瞇起眼,察覺她的嬴弱忽然扯動了他的知覺,說不出那是怎生的感受,糾結的感覺盤踞在心頭。
該死,他竟無端對她升起不該有的憐惜!
二十年來,在他心中只有—件事——復仇!
他絕不會因她的區區計謀,抹淡了心中的恨意。
「告訴我,為什麼要尋死?」他打破沉默。
他竟認為她是刻意輕生?「你誤會了,我……我是不小心。」
不小心?他嗤笑一聲,冷冷地開口道:「是不是不小心,只有你自己知道。」
「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
「憑什麼要我信你?」他一步步走近她。
「憑我是你的結髮妻子。」
「也是仇人,不要忘記。」面無表情的俊顏下,一顆掙扎的心再度轉為冷硬。
原來,在他心裡自己不是妻子只是仇人!
雖然早知道這項事實,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得到也垂愛,可為何聽見他這麼說還是讓她的心痛得這樣厲害?
忽然,他抄起她的手,湊近她蒼白的小臉,嘴角泛起一抹邪佞的笑。「這樣的我,你還愛嗎?」他加重手上的力道,惡意折磨。
瑩姬忍住痛,水眸晶亮亮的,像是隨時會流下淚,「這些年來,我們永靖王府對你的虧欠,我是怎麼也償還不了,所以無論你怎麼對待我,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這一生,她不知要怎麼做,才能消除他內心的恨意,也許,永遠也不能吧!
她的話,無端地激怒了他!
原來她的委曲求全,只是為了彌補對他的虧欠,不是因為愛他!
愛他?該死!他在想些什麼?誰希罕她的愛?
可心口卻有一把火在燒,他就是不痛快,想一把掐死她卻又想狠狠地懲罰她。
驀地,他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如果你說的是真話,那麼就證明給我瞧吧!」
第六章
「郡主——郡主——不好了,不好了!」巧兒一路驚聲呼喊,十萬火急地衝進了廚房。
「什麼事?瞧你急得跟什麼似的。」瑩姬沉穩地道,對她溫和—笑,真拿這個丫頭沒辦法,從小就是這個急性子。
「不好了,不好了,王爺和福晉來了。」
瑩姬怔了下,「真的?」
「什麼蒸的、煮的,他們正坐在大廳裡等你呢!」巧兒急得跳腳。
「那……駙馬呢?他人在哪兒?」
「駙馬爺正在廳裡和王爺和福晉談話。」
瑩姬心頭大驚,會出什麼事嗎?
「巧兒,快,隨我回房更衣。」話甫落,她人已走出廚房,神情中有著少見的急切。
「劉嫂,這裡就先麻煩你了。」巧兒說道。
「你快去吧!」劉嫂推她一把。
主僕二人回到房裡,在一陣更衣裝扮之後,很快地來到正廳。
「爹、娘。」瑩姬來到兩老身前福禮。
「快起來,讓娘好好瞧瞧。」福晉含笑道。
瑩姬立即起身。
「咦,怎麼瘦成這樣子?」福晉心疼地轉向巧兒,「你怎麼沒有好好照顧郡主?」
「福晉,巧兒該死!巧兒該死!」巧兒立即跪在地上,倘若她早些回府稟告一切,也許郡主會少受些折磨。
「娘,別怪巧兒,不是她的錯。」瑩姬為巧兒求情。
「怎能不怪她?你瞧瞧你都瘦了—圈啦,教娘怎能不心疼?」
這時靜默一旁的黑閻邪開口道;「福晉別怪巧兒,—切都是我的錯,要怪就怪我好了。」黑沉的冷眸掠過—抹詭譎。
瑩姬心頭大驚,他該不會是要把折磨她的事告訴爹娘吧?
靖王爺與福晉互望一眼,靜待他解釋。
「爺、娘,其實我很好,你們別怪駙馬。」
「夫人哪,我看咱們就說實話好了,別再瞞王爺與福晉。」他徐緩地道,俊顏似笑非笑地,深不可測。
「不,不要——你………」
「夫人。」他打斷她的話,「其實染了風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尤其你我才剛成親不久,王爺與福晉應該明白的。」他若有所指地隱喻。
靖王爺與福晉聞言,豈有不明之理。
福晉微赧地淺淺一笑,靖王爺則朗聲大笑起來,「也許咱們倆很快便有孫子可抱了。」年輕夫婦剛新婚不久,難免耽於魚水之樂,實屬正常。
福晉則含蓄地添了句:「再怎麼樣,天冷也要多加件衣服。」
瑩姬望住他,—時間愣住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替她隱瞞一切?是怕觸怒了爹娘嗎?依她對他的瞭解,他似乎是個不將世俗禮教放在眼裡的人,又怎可能懼於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