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是,冬葦那張嘴,逢說必中,靈異得很!如果是好事,他多少還會尊敬她,祈求她多開金口,偏偏她是烏鴉天性,吐得出口的淨是一些壞事,害得他屢屢中獎,甚至連莊,他能不嘔嗎?
再想起呂家有個更大的麻煩等著他……唉,這會兒他是氣,瘦了也要不到國賠了。不行,他得自強,凡事畏縮逃避是無法解決的,拿出男性的魄力,才是當務之急,也才能解燃眉之急。
不囉嗦,不走不出名。
有了打算,便生勇氣。
來到呂宅,他主動出擊找偌宜。
***
偌宜正和母親喝咖啡,大和解。
「媽,我有中意的人。」
呂母優雅的手,突然抖動一下;雖很輕微,但心思細膩的偌
宜卻已然發現。。
「媽,您不同意女兒——」
「不是我不同意,而是你可想過,邵又暉才和你解除婚約,目前他又沒新歡在身邊,萬一你比他早傳出喜訊,你想,他會放過你嗎?依他那性子,沒有他要不到的東西,偏偏你是唯一從他手裡脫逃的獵物。他若不甘心,又怎會放你快活?偌宜,你們姐妹幾人就你最乖巧聽話,媽沒道理阻礙你幸福,但話說到這,我相信你也懂得我的顧慮才是。」
當初為了逼邵又暉放手,偌宜可費了好大的勁。分開雖有半年之久,但邵又暉一向處在優渥的生活中,根本不知民間疾苦,也因此養壯了他的野心與佔有慾,正所謂IQ低、IQ差,愛情指數又歸零。
偌宜千方百計拖延婚事,他雖早放話不願久候,但她在得到父親默許下,僱用了私家偵探調查他的惡行惡狀,這也才迫使他不得不放手。也因此,知道他心有不甘,所以即使她身在法治國家,猶擔心害怕行事瘋狂的他會使小人手段來加害她。
但平靜無波的生活也過了六個月,他一直沒有採取行動,她也稍稍放鬆戒心,認為風頭已過。
不過,呂母可沒她安心了,閱人無數的她,早看出邵又暉心無善念,若非丈夫執意巴結邵家、她定舉反對牌堅持到底。說什麼也不願將偌宜交給那姓邵的淫賊惡徒。
「偌宜,我看那邵又暉不是善類,也沒那種胸襟善罷甘休,我看你還是沉著點,再等一段日子後再提這事,好嗎?」
不願忤逆母親的苦心,她也決定將事情淡然處之,就等邵又暉另結新歡後,不再注意她時再說吧。
這時,冠侯不其然地,出現在她們面前。
冠侯的出現確實為她帶來了喜悅!就偌宜的心態,至少他肯面對她,便表示他已決定接受她的請求再續兩人前緣。
「媽,我和冠侯先離開一下。」
他前來並非是想和她私下相處,而是想找她把話攤在陽光下好好說清楚,所以現在不該是這樣曖昧不清的畫面。
「偌宜,我今天來只是想告訴你一句話。」
偌宜不容他多說,只是一再向母親解說:「媽,我介紹一下,是谷冠侯,我的……」
他不想呂母誤會,所以只好不禮貌地插口替自己的身份做解釋,並就此劃清界限——
「朋友,過去式的朋友。」
偌宜可不這麼認為:「不止!我們不光是朋友,還曾是戀人。」
「偌宜——」冠侯想制止她往下說。
「由我來說,冠侯,這話我早該對我媽說了,你別再阻止我,以免重演六年前的缺憾。」感性地向他乞求,也替他方纔的撇清消毒。
他已不認為那是缺憾了。
「偌宜——」
「別再說了,真的,現在的場面只適合我們母女對話。冠侯,你先出去,五分鐘後,我們後花園見,好嗎?」
念在今天本就打算和她剖白說明一切,他也不想再節外生枝。
等他離去,偌宜馬上樂觀地接口:「他仍無法接受我們再度復合的事,所以才會說出那種話來。媽,你可別胡思亂想。」
再多的解釋也不及呂母的一雙利眼。「偌宜,放棄他吧,他不愛你。」
「不!僅這回事,我可以肯定,他仍在乎我……」
說時尾音仍顫抖著,眼神也飄忽不定。光這些,呂母就夠證明她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偌宜,聽媽的勸吧,那孩子是很好沒錯,但勉強來的婚姻會幸福嗎?強摘的水果會甜嗎?你仔細想想,媽不多說了。」
呂母眼中所見的冠侯,沒偌宜口中的滿腔熱情回應,她猜測這段重圓舊情的美夢,全只是偌宜一個人一頭熱而已。
滿懷幻夢的偌宜並未將母親的話聽過耳裡,此刻的她,心思全飛往冠侯那裡去了,迫不及待想和他訴情衷。
「媽,我先離開,您慢慢享受早餐吧。」
飛也似的半走半奔地走出呂母的視線。呂母皺下眉頭,心忖道,可憐的孩子,總遇上不屬於自己的情災……
也暗自祈禱,女兒能有勇氣度過這一次的情關。
***
冠侯已不知演練多少回拒絕的台詞,但與她真正面對面時,什麼果斷之決全成了狗屁,「噗」一聲,全洩了氣。
「偌宜——」
「嗯,冠侯,你有話和我說,對吧?」
是,他是有很多話,重點不多,全是廢話,但不說又不行,他不想再耽誤她的青春,也不要煩惱往後接踵而來的麻煩生活。
「偌宜——」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冠侯,而且我也有心理準備了,你放心,我心臟很強的,此刻的我真的很高興,因為你想告訴我的話,一定會是讓我最開心的話!」
看來她是誤會了,而且還無法由他方纔的撇清言論中領悟出他們之間的不可能。
「偌宜,你現在的確需要一顆很強的心臟。」
她比出OK的手勢,笑眼盈盈。
她現在是一副浸溺在洋溢幸福的美夢中的模樣……
不對,他們不該再這樣,各自製造遙不可及的春秋大夢,明知戳破她的美夢很殘忍,但欺瞞的愛在真相大白後更是傷人。
不敢直視她熱情及祈盼的眼神,冠侯以最莊重且嚴肅的語調向她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