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去老地方等他。
由管理人員口中得知,他已好一陣子未歸,今天只好碰碰運氣了。
她坐在候客室等他。
咦,大概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吧!他竟回這來,她在候客室看報,關立冬在管理人員告知下獲知她已來了一個多小時,他隨即進入候客室。
"你怎麼來這?"他對她在婚禮前夕出現在他的地方感到滿意。
"噢!你回來了。"她擱下手中報紙,迎向他。
"你來做什麼?你決定了?"
"不是,我今天來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他自認他已麻煩多多,若真有什麼好消息也可以彌平最近不斷的惡運,他願意洗耳恭聽。
"你媽想見你。"
可是她才一開口,他開始狂笑了。
"我媽?攸雲,你這個點子很差,我根本沒有媽媽。"
"生你的媽媽,你沒有嗎?"
"她早死了。"他絕情地說。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沒命,反正他心底早已認定,當年她的出走,也帶走了他的幸福對她,已說不上任何感覺;若真要有的話,只能是恨了。
"她沒死,她想見你。"
"你們什麼關係?"他冷眼看了范攸雲一眼。
"她是我繼母。"
"真的是她!"他那日所見到的人果真是她——喬玉蘋。
"你見過她了?"
"你訂婚那一天見到的,記憶很模糊了,畢竟已太久遠。"他對這種認母的提議一點也不感興趣。
他早認定他是孑然一身了,范攸雲對他而言已是一項變數,他不熱衷再有喬玉蘋的參與。
"你想不想見她?"
"有跟沒有似乎沒什麼差別。"
"她很想見你。"
"那你認為我會想見她嗎?"
"立冬,她有她的苦處,聽聽她的心裡話,給她個機會好不好?"
"今天你來當說客?若要我去可以,你必須答應跟我走。"
"條件交換?"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好,我答應你。"為了一圓范母多年的心願,以及給自己一個充分的理由,她答應下來——至少這是個推她前進的力量。
"什麼時候去?"
"明天中午在——」
"我會去的。"
"我們等你。"
關立冬不知自己做對還是做錯,他這個時候根本不能再出門,現在黑白兩道已追他追得緊,上次尚未擺平,現在又……他當是賭注了!
反正他也要定了她,也想圓一個母子團聚的日子,現在兩個混在一起,也好一次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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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高,關於南部那盤子,怎麼了?進度如何?"
"老大,現在已推派出來了。"
"中部呢?"
"輔選當中。"
"成不成?來得及嗎?"
"萬事OK!只要一出爐,北部也可以好好重整。"
"好,叫幾個人去通知東角文彬、西角青龍、北角祖宗、南角小尤,晚上到長城飯店商談立老大事宜,還有叫三百個兄弟去護盤,這一次別再出樓子了!還有通知卓仔、聖仔、阿元、向仔來這,我有事要交代。"關立冬盼咐底下人。
該是北部地盤推派人了,他只是暫代,這職位早晚要換人坐的。
"是,老大。"經他一囑咐,立刻有人前去辦事。
這件黑社會大事討論已久,只是每個人想爭權奪位,殺來砍去,使黑社會已墜落萬惡深淵。
這下子趁群龍無首之際,來一次大整合,好好整頓一番,以便新人上座,再振黑社會往日雄風。
只要這事一擺平,他也好卸下大任,安安心心地與攸雲過過平靜的日子。
"大哥,你真的不擔任七海幫幫主了?"
"江湖路險,當初若非老三大哥一再堅持,今日我也不會佔著這個位置。現在有機會卸任,我也好安心做點事,殺人太多也不好。"他以前即被訓練成殺手命格,現在有了她的出現,也該收收心,找個正當職業,別再成了五專生——吃、喝、嫖、賭、殺樣樣專的人。
若非當年救他的人支配他成為黑道人物,或許他今日也不會成為江湖人。
如今他有能力放下這一切是非,也該是金盆洗手之時了。
"阿林,不管以後主子是誰,你們都要全心全力扶持他,別因為易主而松下戒心。"
"放心,領人薪水,與人消災。"
"懂就好。"想想他們這一票六天王,當年護老三大哥,至今護他關立冬也有十幾個年頭,將來七海幫的歷史也少不得記上他們一筆。
到了中午,他先赴其母之約。他們實在太久未見了,往日記憶也不復尋……他走向她們。
"你這次沒失約了。"
"承諾。"
"媽,他是立冬。"
"我知道他是,他很像樹君。"喬玉蘋見他一人餐廳即認出他來了。
他無一不像關樹君,那個令女人不可自拔的男人,不過他的暴庚之氣很重、很江湖味。
"我來了,現在該怎麼辦?"關立冬以往對喬玉蘋尚存一絲的母愛渴望,此際竟消失無蹤了。
也許是太久了,儘管有著滿腔的渴望,但在歲月無情的剝蝕下,也一日一日地消失殆盡了。
唉,畢竟時間不待人,情久也會淡化為薄的。
"立冬,這幾年你怎麼過的?他對你好不好?"
"我一直在外面,他——我已失去聯絡。"
"他還酣酒嗎?"
"酒是他的生命。"
"他為什麼不振作點、爭氣點呢?"
"你既然選擇離開他,何必再替他傷心難過?"
"我不是替他,而是為你!我要帶你走,他又不肯,既然不肯,為什麼又不好好盡責照顧你?"
喬玉蘋對關樹君的行為很是憤慨,要了又不肯養,既然如此,當初讓她帶走不是更好,何必讓他成了無家孤兒呢?"你怨我嗎?"
"我們無愛,哪來的怨?"
"立冬,我很對不起你。"
"不用什麼對不起我,現在我要帶她走,你同不同意?"
"你要帶攸雲走?"
"沒錯,你若想補償我,就讓她跟我走。"
"我無法作主。"
"那咱們沒什麼好談的,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