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雲,你那麼喜歡看姐姐變來變去的阿?你知不知道那是在做生意啊,哪能成天那樣子打扮。」
寒冰憐惜的拉著小男孩的手。這個小弟弟,每回看著他就令她心疼,想到四年前發現她這個唯一的家人居然在別人的打罵下被迫服侍著一個胖女人的時候,她就發誓無論如何一定要讓他過最好的生活,而且,從此她恨死了胖女人。
十年前的那場變故讓她們姐弟倆足足分開了六年,她在這後四年中努力的補償著弟弟失去的童年,將他從一個不敢開口的瘦小孩,變成現在的活潑好動。雖然知道她溺愛得有些過火,但是水雲——她的小弟,卻相當的懂分寸,從不為她惹什麼麻煩,而且可以說是相當早熟的分擔著她的辛勞,也因此,她更是無以復加的疼愛著他。
自從上次接了燕老夫人的委託之後,到現在已經有三個月了,寒冰帶著弟弟從南部的杭州城北上長安城,找到落腳的地方之後,就開始調查燕山月的下落。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人認識這個花花公子,因此,她此刻才會帶著弟弟在這個富庶的長安城裡逛著,一方面滿足水雲的孩子心性心,另方面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這裡真的是跟南方有著截然不同的風貌。南方的女孩多半溫柔婉約;而這裡的女孩則大方爽朗,而且都穿著最時興的薄紗衣服,炯娜多姿的到處逛著,一點也不為她們的裝扮感到害羞,倒是寒冰,都有些不好意思盯著她們看。
自己雖然有時為了工作的關係,也會打扮成青樓女子,但是平常時候,她還是喜歡穿著保守服飾,因為過樣比較符合她的本性。
遲遲沒有燕山月的消息確實讓她感到有些苦惱,不過她一點也不著急,反正時間多得是。只要他還沒死。她一定會找到他的。
「豆豆姐,你看,這個東西好好玩哩!?」水雲叫住仍繼續往前走的寒冰,一溜煙的跑到畫糖人的攤子前面,擠在人群之間看著師傅作繪,而寒冰回頭一瞧,只好搖搖頭的準備掏錢,因為她曾發誓要給弟弟最好的,而且她真的很喜歡看到弟弟眼中那股雀躍的光芒。
就在寒冰掏錢的同時,她用眼角瞄見一個很熟悉的臉孔:燕山月。天啊!真是踏破鐵無覓外,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個花花公子終於也來這裡逛街了,寒冰急急的將錢拿給了水雲。
「小雲,你待會兒逛完了之後,自已回客棧去,姐姐有事先去辦,知不知道?」
「好,我自己會回去的,姐姐,你要小心點哦!」廣水雲懂事的向她點點頭,要姐姐放心。
對於這種事,水雲早就習慣了。他知道姐姐的工作是不定時的,只要有機會就會去做,所以他根本也不放在心上。姐姐的工作重要,而且最讓他高興的是,姐姐一直將他當成一個大男孩,不會將他視為溫室裡的花朵,成天怕他不見、迷路。
「乖。」寒冰摸摸弟弟的頭,然後就跟隨燕山月的身影離去,她想看看這個花花公子到底在搞些什麼鬼,居然還敢大刺刺的在長安城裡閒蕩,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大難臨頭了嗎? 不過,想一想,他的確是不會知道的,這種不肖子成天就知道吃喝玩樂,回家?恐怕他想也沒想過。
雖然早就看過畫像多次了,但是真正見到本人,寒冰還是覺得相當的震撼。他真的是非常的好看,不光是長相,還有他所表現出來的自信神情。與畫像不一樣的是,他的眉字之間多了點男子氣概,那個堅毅的唇形讓寒冰知道,他一定是相當的難纏,而他那會讓人望而生畏的眼眸,更讓她覺得奇怪,富家子弟為什麼會有這種目光,一般花花公子不是都帶著點脂粉氣的嗎?
管他的,跟前絕對是那張五十萬兩的臉沒錯,這張臉,她可記得一清二楚,就算化成了灰她也認得。她這個人沒什麼優點,就是托人記得特別清楚,所以寒冰就遠遠的跟著他。
「燕公子,您也來逛街啊?」幾個認識他的人在叫著他。
對於這些打招呼的人,燕山月都只是點點頭的笑笑並沒有開口回話,而那些人雖然像跟常人問候一樣地對他打招呼,但是臉上所流露的卻是敬畏與欣賞。這個發現讓寒冰覺得很奇怪,一個花花公子值得大家這麼禮遇嗎?就他的長相及他的姓氏,寒冰敢肯定他絕對是燕山月沒錯。因此,寒冰一方面跟著他,一方面觀察著他的一言一行。想找出他的弱點,這是她工作的第一步。
燕十七,這個長安青龍堡的瓢把子這次是剛好有事到城裡來的,辦完事後,他也就順便視察一下各個堂口的情況。有消息說最近官府對於青龍堡的一舉一動都相當的注意,其實這根本也不算是新鮮事,因為青龍堡在長安城裡,表面上是一個大商家,但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明白,他們是一個以「搶」起家的幫派。官府想找出他們的底細並加以嚴辦是眾所皆知的事,但因青龍堡的偽裝做得太好了,所以官府始終拿他們沒轍,也因此燕十七並沒有怎麼在意這件事,只是既然來了嘛,就順便跟兄弟們打個招呼,瓢把子嘛,總不能什麼也不做。
然而就在他走到一個偽裝成水果小販的弟兄面前時,那個中年人卻悄聲的對他說: 「瓢把子,有個小娘兒遠遠的跟著你。」
「我知道,沒關係。」燕十七低聲笑道,然後又大搖大擺的繼續逛著。
的確,當寒冰一開始跟著他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要跟著他,是因為他看起來像一頭肥羊嗎?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應該早就下手了,然而沒有,她始終是保持十步之遙的遠遠跟著他,什麼也沒做。
這真的很奇怪,燕十七笑一聲;想不到在長安城裡也有人對他有興趣,雖然他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但光是這樣跟蹤他已經很不得了了,要知道,長安城可是他的大本營,只要他有個風吹草動的,這條街上所有的弟兄都會飛奔出來,所以他都不知道該對這個不怕死的女孩表示同情還是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