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眼裡閃過一抹火花。「可是居然有男人為了我妹妹而放棄她。」
「你是在說韶妤比不上她嗎?」
「韶妤是我妹妹,你知道我非常的寵愛她。可作為女人,韶妤的確無法與她相比。」他的目光看向那個滿眼妒意的女孩。「她永遠不會成為那樣的女子。」
「我希望我是那個女子。」她輕聲細語。
他聽見了,投給她一個鼓勵的笑容:「總有一天,會有一個男人認為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但不是你?」她在多年前就已經認命了,這一次她願意幫他這個忙,一來是想看看讓他心儀的究竟是怎樣的女子,二來也是為了讓那個逼她甚緊的父親可以死心。
「夢玲,謝謝你願意答應我這個過分的要求……」「不要這麼說。」她轉頭對著他微笑,笑容燦爛而真誠。「這樣就生疏了,訂婚對我也有利,不是嗎?」
他點頭,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轉向。可是曉竹已經離開了門口,站在窗邊的角落裡。即使如此,他還是一眼就望見了她。
她似乎更加侷促不安了,臉色也益發蒼白。
「心痛了嗎?還不快過去英雄救美?」夢玲小聲打趣,她也看出那個女孩一點也不適合這樣的場合,她根本就手足無措了。
曉竹的確感到驚慌與無助,她不認識這裡的人,也不能理解他們的生活方式。她惟一認識的只有鍾家兄妹,可是從進來到現在,他們誰也不準備來招呼她。
他叫她來的目的是什麼?為了看她傷心,好證明他在她心裡的地位嗎?還是為了讓她死心,讓她可以主動的離開他?她抬頭向他望去,卻看見他正微笑著和他的準新娘說話。或許,他根本連她到了……都不知道吧?他笑得那樣自然、親切、溫暖,那笑容也曾經溫暖過她的心。只是現在,這宿笑容已經不再屬於她了,或許從來沒有屬於過她。
身邊有人竊竊私語,她可以感覺到無數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為什麼大家都在看她?難道他們都知道她的身份,都想看她笑話嗎?不,不可能,他不會卑劣到這個地步。但他們為什麼要那樣子緊盯著她看呢?
她害怕的後退,飛也似的逃到一個角落,眼裡閃過驚慌和困惑。
接著,她看見一雙對她滿含恨意的目光,她看著鍾韶妤向她大步走來,手裡拿著紅酒,優雅卻氣勢迫人。
所有人似乎都注視著她們,曉竹感覺到就達她身邊的空氣都變得躁動起來,她暗自深呼吸,全身的肌膚緊繃起來。她知道,鍾韶妤有多麼恨她!
她為什麼要來這裡?或許她本來就是準備好要來承受羞辱的吧,又或者不親眼見到這一切,她就不會死心……隨著她混亂的思緒,鍾韶妤已經來到她面前。
「管小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她那居高臨下的氣勢絲毫未變。
「鍾小姐……」她默默吞嚥一下。「你好。」
對方挑了挑眉毛,挑剔的看著她身上過時的禮服。「管小姐的打扮可真是與眾不同。」鍾韶妤穿的是GUCCI新一季發表的晚禮服,閃光的質料,大膽的設計,性感中不失華貴。
曉竹只是微笑著望她,笑容就像呼吸一樣重要……她告誡自己。
「不過你會出席還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我本來以為我哥哥訂婚,你必然不會出現,畢竟對於你來說,這會是非常傷心的事。如果我是你,我一定……」
「曉竹。」在她惡毒的話出口之前,一個最不可能袒護曉竹的人卻出現了。許勉打斷了妻子的話,一把握住妻子的手腕,用很友善的姿態對曉竹說:「很高興你能來,我想韶也會同我一樣高興。」
「許勉,你瘋了,居然敢打斷我?」韶妤輕輕拉扯一下,在眾目睽睽下,她只能壓低聲音。
許勉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話,保護似的看著曉竹。「來吧,我帶你去見韶。」他放開妻子,改而向曉竹伸出了手。
她只遲疑了半秒,抬頭看向鍾韶站立的方向。那雙暗如黑夜的眸子正專注的望著她,彷彿想要把她的靈魂一併吸入……她如被催眠般挽住了許勉的手,可是目光卻再也不曾離開過那個站在中間的男子。
看著她走近,鍾韶發覺他握著酒杯的手居然微微顫抖,這一點也不像自制力超強的他。這個世界上,只有她,可以令他瞬間失控。
他強迫自己鎮定,換上一副冷靜的面具,等待她走近。
所有的人都感受到這特殊的氣氛,有什麼事已經發生了,某些他們不明白的,卻正在悄悄發生的事,主角就是那個神秘的女孩。因此,全部人的目光都專注到她身上,饒富興味的看著她走向今天的主人。
她挽住許勉的手在發抖,她的心也在顫抖,她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不斷顫慄、哆嗦、抽搐著。可她還是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向他,即使心已碎成片片,她還是走向他。
她站定在他的面前,心跳驀地加速,整個胃部打結,她的臉色一定非常難看,突然眼前閃過一陣暈眩,讓她幾乎跌倒。
可她還是站住了,穩穩的、堅強的站在他面前。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只是互相注視著。他望著她的眼神變得如此專注,如此嚴厲,眉宇間散發出一股震懾的力量,壓迫著她的神經。
她咬住下唇,無法阻止自己繼續顫抖,她的心臟緊縮成一團,脈搏也由於緊張而停止了。她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看著她,包括他的新娘在內,她必須有所行動,她必須……「恭喜你。」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低沉沙啞,看見自己的手伸在他面前。
他用高深莫測的眼眸掃過她的臉,嘴唇驀地緊抿成一直線。終於,他也伸出她的手與她相握,禮貌而冷淡的說:「歡迎你的光臨,希望這個宴會將令你滿意。」
她顫抖了一下,感覺到他握住她的手倏地一緊,然後又迅速的被放開,可是他依然緊盯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