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冷光艷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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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住在撒爾其堡這殷日子以來,確實不曾見過耶比達與獨子相處的情景,蠻頭將軍只顧著謀權奪利,這孩子根本是被他冷落在一旁,任其自生自滅。留加暗忖。

  「他總是指著我母親的鼻子大罵我是雜種,就因為我長得不像他。前幾年,媽的心臟病又發作,睡著後就再也沒醒過來,老頭又罵我是衰鬼,從喪禮過後,他不曾再見到我,我也不想再看到他。」父子倆就這麼彼此交惡,誰也不見誰,不理會誰。

  「我恨他!」終了,阿斯克特異常冷靜地結論。

  原本紛鬧的氣氛在這段往事的訴白中沉寂下來,主僕倆誰也不好再多表示些什麼,清官難斷家務事,畢竟在別人的故事裡,他們都只是過客,身為旁觀者也只能靜看,無權多參與。

  「我希望那位格司先生真的能逮住他叛變的證據。青姊姊,你說格司先生會成功嗎?」阿斯克特精神一振盼望地問。

  「或許吧,沒有什麼事難得倒他。」她揉了揉小男孩柔順的髮絲,「可是如果將軍被判了重刑,你怎麼辦?」

  「不知道。」釣魚似乎已毫無趣味,阿斯克特有一下沒一下的拍弄水波。 

  就這樣暗懷心事的三人,望天、望水、望地,個個若有所思。

  ◇◇◇◇◇◇

  還來?!半夜三更的,這小鬼闖他房門似乎闖上了癮。

  刻意輕巧的足音在他聽來根本就是多餘。

  躺在軟床上的銀狐以手腕遮目養神,決定無視這位小鬼,對於他暗夜潛進的目的,他打算來個不聞不理。

  「你睡了嗎?」阿期克特坐在床頭的地毯上,小頭頂臥在床沿,對著蒙黑的空間探問。

  甜黏膩人的童稚嗓音在他耳旁嗡哺呢語,銀狐依然不動聲色,動也不動一下。

  「真的睡著了。」遺憾的失望語氣又傳進他耳膜裡。

  「怎麼今晚睡得那麼早?」阿斯克特當下抱怨起銀狐的提早入寢。

  那個叫留加的小子究竟在鬼混什麼?三番兩次放任這小鬼來騷擾他。

  阿斯克特熟稔地按開床頭壁燈,盯著床上假寐的男人,輕歎道:「傷腦筋。」

  該傷腦筋的人是他吧。這無理取鬧的小鬼到底想做什麼?

  叫醒他好了。阿斯克特在心中作下決定,不知死活的小指悄悄地朝目標伸去。 

  「少來煩我。」銀狐一翻掌便將他的纖細手腕兒握住。

  「放手、放手……好痛喔!」阿斯克特哀叫著。

  銀狐扔開他的手,恢復原本閉目養神的姿態,「回去睡覺。」低沉清冷的話息更適合催人入夢。

  「我也想睡呀,不過得先跟你說些活才行。」

  「去找別人聽你說,我累了,別煩我。」向來他就不是適合哄騙幼童的男人,那些誘哄的語氣他根本無從想像,也說不出口。

  「我要說的事只有你知道,所以你先聽我說嘛!」阿斯克特竟然強拉下銀狐遮目的冰冷鐵腕。

  「不想聽。」低吼完,銀狐乾脆拿起電話,按下一串號碼,催喚那個該死的傢伙滾過來帶走他的煩人精。

  「不要打!」小身子慌張地翻過橫躺的銀狐,迅速切電話。

  「別壓著我。」銀狐將身上的小鬼拎到他身旁空著的床位上。「說完快滾。」再不聽完他的廢言廢語,今夜他甭想安歇了。

  他坐起身,隨手捻了根香煙,點了火刁在雙唇間,突然納悶身旁小鬼怎麼毫無動靜,「說啊。」他催促一聲。

  端凝出神的阿斯克特這才回到現實。

  哇,好酷,好帥喔!這樣才算是真正的男人吧!這位格司先生跟他所見過的男人都不一樣。仰慕著崇敬的眼,阿斯克特希望將來自己能像他一樣的冷悍剛強。

  「我家老頭什麼時候會被判刑!」連他的眼睛都跟別的男人不一樣,是藍色的,很好看。

  「你擔心?」銀狐冷冷的問。白色的嗆人煙霧吹拂向看傻眼的阿斯克特。

  「咳……咳……咳咳……」要像他一樣,那也要學抽這種東西羅!可是很嗆鼻呢,眼淚都流出來了。

  阿斯克特吸吸鼻子,將煙揮散後才道:「不是擔心,只是想知道,我好早些做準備。」

  「什麼準備?」一問出口,銀狐便開始後悔,這似乎不關他的事,只是一時興起這人小氣焰高的小鬼頭究竟在算計什麼?

  「說了你也不會僮。」如果老頭入了獄,他也不能待在撒爾其堡,或許四處流浪,或許當童工……到時候再打算。「怎麼樣?總理大臣們何時會辦他?」

  「快了。」銀狐捻熄煙,重新躺回床上,「出去吧,我要休息。」

  「快了!是不是在這幾天!」阿斯克特識相地下了床,邊朝房門走去邊問。

  「自己想。」銀狐關了壁燈,房裡又是一片黑暗世界。

  門扇經過開合後,房間內歸於寧靜,陡地一點火光燃起數秒便熄滅,煙味又瀰漫了整個房間。

  小傢伙真是未雨綢繆,案子都還未審,他已經決定日後浪跡天涯,嗯,挺帶種的小毛頭。 

  ◇◇◇◇◇◇

  恍惚中,賀青又飄晃到了這幕景象……

  「青的頭髮又長長了。」蛇塚夫人溫柔地梳著小女孩一頭柔細髮絲。

  「還沒能像夫人一樣,長到可以梳成髮髻。」小女孩悒色地婉言。

  「別叫我夫人,青。我仍希望你喊我媽媽,我喜歡聽小青喚我媽媽。」蛇塚夫人白皙的指掌搭上賀青纖細的肩膀,「都喊六年了,改口也怪彆扭的,不是嗎?」

  「這是流落異鄉小哥的權利,我不行。」小女孩低垂著淒楚的小臉,沒有勇氣看向輕擁著她的美麗夫人。

  「胡說。」蛇塚夫人輕柔地抬起垂首胸前的清麗小佳人,然後輕聲一歎,「如果凌皓也在,你們兩小無猜的在我跟前嬉鬧遊玩一起成長,一起上學,像對小夫妻一樣……該有多好。」

  「夫人……」盯凝著蛇塚夫人臉上那抹因幻想而浮現的幸福神色,小回去這才恍然覺查,她不能只做個嬌弱的富家千金了,她應該為向來疼她如親生女兒的夫人做些什麼,這是她唯—能報答蛇塚家養育她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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