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話就說吧。」小鬼頭又在想些什麼?
「他對你可好?」
這孩子的心思向來細密,讓他看出了她與銀狐之間矛盾交雜的紊亂情感了。
「你說呢?」她笑著反問。不太想回答銀狐與她之間無所謂好與不好的問題,而她也沒有答案。
「他那雙冷冰冰的藍眼睛看著你時會發亮。」阿斯克特描述方才親眼所見的事實。「像有波浪的藍色大海一樣漂亮。」讓他看呆了呢!
是這樣嗎?
不知是哪個相擁成眠的夜,她先睡了。睡得糊里糊塗,本想陪他在晨曦時一同入睡,誰知他的心跳像會催人入眠似的,如上他獨有的氣,以及時常環繞他周圍的冷涼流風,讓她昏昏沉沉的睡著,可是她還是聽到了。
她聽到銀狐冷冽的嗓音說道:「你是艷影,存在於我的冷光下;也是靈魂,安守在我的軀體內。沒有靈魂的身軀是不曾遇見你的身軀,一個沒有影子、像人的夜鬼。而你要我當人,當像蛇塚凌皓這樣一個正常人,但我還是銀狐,不是你希望的正常人,正常人的道德心性我沒有,只有想要你,是我唯一像人的慾念。我曾嘗試讓自己像人一樣正常,這才明白自己不習慣。這樣子的我,你仍會深愛不移嗎?」
她一字不漏地將他的表白聽進心坎裡,然後,迷醉了……
「你是因為發燒,所以才會臉紅?」她像熱水一燙便紅透的蝦子。
「我臉紅了嗎?」
「要不要我去叫銀狐來?」阿斯克特微驚地張大了小嘴,這個男人怎麼老是神出鬼沒,才說到他,便即刻出現了,好神喔。他是擔心青姊姊的病,所以才出現的嗎?
不過他幹嘛倚在門邊,不打算讓青姊姊知道嗎?唉,大人的世界真難懂,算了,他還得幫忙傳話呢。
「青姊姊,留加要我問你,未來有什麼打算?」他在被銀狐拎走之前,留加借了點時間交代他幾句話。
「打算?我?」
「嗯,他們說,不管你作何決定,都會義無反顧支持到底。」冷,右邊那道冷颼颼的視線一直在虐待他。
銀狐在乎的未來,她能有所期待嗎?
沉默思忖了許久,賀青再度飄落的聲音幽幽淡淡,「那個未來遠了。」遠得令她憂心忡忡,毫無信心,銀狐的心意像空氣一樣,雖然存在卻無聲無息,她沒信心去規劃自己的未來。
何況,上帝從不應允她的期許,但願上帝不能的,星星能,夜幕下的星海世界是她唯一的夢,但求星子們能照懷她的心願。
又……又發生了什麼事?阿斯克特有些駭然的想。怎麼銀狐的臉色變得這麼嚇人,他想殺人嗎?否則環胸的雙臂為何會被指掌狠狠的握緊,藍色的眼睛像要吃人似的,啊,他要走了……
「砰」的一聲,門板被甩得發出巨響。
「怎麼回事!」賀青被嚇得不輕。
「銀狐走了。」阿斯克特莫名其妙地看著門板,回死城後,一定要問問留加,銀狐的怪異反應代表什麼?他活像是吞了幾百噸的炸彈一樣。
「銀狐有來過?」怎麼她完全察覺不出他的氣與流風。
「才來不久,一直站在門邊,聽完你的話後臉色大變,好像氣走了。」他們有說錯什麼話惹得他不高興嗎?嗯,留加說得一點都沒錯,銀狐是個陰陽怪氣的彆扭男人。
「陪我睡一會兒好嗎?留下來吃晚飯,我再請M盟裡的人送你回死城。」賀青失落地躺回床上,摟著小毛頭,嘴邊泛起落寞的笑。「以後你可以常到這裡來陪我。」
他動怒,是因為她對未來的觀感?還是她對他所在乎的未來產生失意與無奈?
她給了銀狐一切,心與愛還有貞節,卻不敢保證給得了他未來。他別只是一味地要她付出,他的心與愛呢?始終,銀狐僅給了她一個無言的肯定——他只要她。
對於茫然的未來,她是連想都不敢想。
第九章
銀狐又逃開避而不見了。
偌大的房間裡裡,沒有他的氣息與流風,賀青撫著房門,這是他最後一次待過的地方,她努力地感受他的氣息,一顆芳心涼煞了,他又丟下她獨自遠去,再一次拋離了她。
她痛徹心扉地抵著冰冷門板,敏銳地發覺門沒上鎖,大概是瑪莎忘了上密碼鎖。
賀青不假思索地拉開門把,才一踏出房門,便立即感受到一道自然風次拂而來,好舒服。
倚靠著牆走著,風往哪來,她便往哪走,走下階梯後循著風的來處走去。走了好一會兒,她的手碰觸到一道門,門兩旁各有一扇窗,窗戶是開著的,風便是由這兒飄入城樓。
賀青緩緩地摸索出門把的位置,然後打開門鎖、拉開門,沁冷的風與自然的清香撲鼻而來,她毫無目的地的緩步走著,吸嗅著大自然清新的氣息,卻不覺自己已走進一塊人人懼畏的地域。
「我沒看錯吧?」位於尼斯堡主樓的三樓廳室內,一夥人優閒怡然地啜飲下午茶,發出呼聲的是坐在窗邊逗弄兒子的向洛琪。
「她……她……天啊!」捧著掌上型電玩的古月當場從窗台上摔了下來。
「你是見鬼啦!」狂神趕來護駕,摟起古月後不禁叫道;「那個女人不要命了嗎?」
「喂,是我。」薩傑撥通了銀狐隨身的手機,「你人在哪?」這小子一早回堡後便不知躲到哪個角落。
「後園石屋裡。」話筒裡傳來陰側側的回答。
「正好。賀青現在正安適地坐在你的園子內,身邊正巧圍著你那一群大大小小的黑豹,若你有空,不妨出來……」薩傑話尚未說完,電話便已被切。這傢伙的禮貌愈來愈差勁,竟然掛他電話。
「他怎麼說?」幻狼望著薩傑不以為然的表情好奇的問。
薩傑悠哉地踱至窗前,「沒說什麼。」說完,抱起他的小凱凱,眺望坐在豹群裡的賀青,噙在嘴邊的笑紋愈揚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