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充滿愛戀的眼神,凝視著照片中的人兒。他那燦爛而英俊的笑容,宛若一道金 碧輝煌的陽光,照亮了她陰暗的心扉,掃去了她所有的陰霾和不快。
「哦,駱齊,我的白馬王子,快騎著你的白馬,將我從婁慧軒那邪惡的巫婆手中解 救出去吧!」
錢蘿莉發出如音樂般輕柔的低吟,將那張照片當寶貝般的緊緊捧在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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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蘿莉!」
婁慧軒暗暗咒罵著,都是她害得自己一大早就火冒三丈,而忘了上班時間。一想到 得因遲到而看蘇振盛端著老闆架子,卻又故作寬容的嘴臉,她不禁更火大了!蹬著三寸 高跟鞋,也不管安不安全,疾走帶跑地一路衝出家門。
昨晚下了整夜的雨,現在雨雖然停了,但路面上到處是未退的積水,但這並沒有減 緩婁慧軒急疾促的腳步,直到一輛車風馳電掣地駛過她身旁,激起了半天高的水花後, 婁慧軒隨之發出一聲石破天驚的尖叫,不置信地瞪著自己一身光鮮亮麗的鵝黃色套裝— —她最昂貴的衣服全毀了!污濁的泥巴、水漬濺了她一身,甚至她的臉也難逃劫數,使 她活像只剛從臭水溝爬出來的鼠輩,又髒又臭!
她找不到任何形容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憤怒,只知道她想宰了那個肇禍的「兇手」 ——那該下十八層地獄,萬死不足惜的「劊子手」!
當她發現那輛肇事的黑色大房車絲毫沒有停車的打算,急怒攻心之下,她脫下自己 身上唯一可當武器的三寸高跟鞋,瞄準目標,使出吃奶的力氣,狠狠地朝著它開啟的車 窗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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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刻——
「一大早就塞車!那些交通警察……」小陳像老太婆一樣嘀咕著,對前面大排長龍的車陣懊惱。
「怎麼了?」坐在後座的駱奕心不在焉地和聲詢問。
小陳必恭必敬地回答:「前面大塞車呢!老闆,我知道一條快捷方式,走巷子會比較快 喔,可以嗎?」
「你看著辦吧,盡量趕上和蘇先生約好的時間就行了。」駱奕仍埋首於手中的資料 ,頭也不抬地答這。
「是,包在我身上。」小陳重打起精神,耐著性子隨著車陣緩慢地前進。
好不容易捱到了岔口,小陳眼明手快地一打方向盤,朝狹隘的巷子鑽了進去。自認 技術高超得能在窄巷中飛行自如的小陳,立刻毫不猶豫地踩下油門。
駱奕明顯察覺到車速的改變,眼角餘光瞄了眼陌生的巷道,又立刻將注意力放回他 手中複雜繁瑣的資料上。
就在這時候,他似乎聽見一個很奇怪的聲音,一種類似垂死之人所發出的慘叫聲, 卻又有力許多……正當他摸不著邊際時,感覺有個不明物體破空而入,疾速從他臉側飛 過,打落架在他鼻樑上的眼鏡,然後又準確地斜向直直砸在小陳的腦袋,緊接著不明物 體又彈回他腳下……駱奕猛地從驚詫中回神,盯著掉在車毯上的不明物體——那是一隻 女用的白色高跟鞋,同時他也發現自己戴的眼鏡,鏡片碎裂,壽終正寢躺在那高跟鞋旁 。
小陳的反應可比他直接且激烈了許多。他痛得驚呼,接著猛踩煞車,一手捂著被砸 疼的腦袋,轉回頭探視是怎麼一回事,看駱奕手上拿著被砸壞的眼鏡,登時更加氣憤, 嘴裡冒出一連串不堪入耳的咒罵,推開車門,怒氣沖沖地下了車……婁慧軒被自己如此 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她從來不是這麼衝動的人;當然,這又要歸咎於錢蘿莉,都是她 ,引發了她暴戾的一面,但當她見到一名高大魁梧、肌肉糾結的彪形大漢從那黑色大房 車衝下來時,她的怒氣徹底瓦解了,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恐懼。瞧他來勢洶洶地朝自己 逼近,她只想懦弱地轉身逃跑。雖然錯不在她,但要和這麼一個橫眉豎眼,身形比自己 寵大將近一倍的男人對峙,無異是以卵擊石,毫無勝算。
她能逃得了嗎?逃到哪?雖然家門在望,萬一他不肯善罷甘休地追過去,不就引狼 入室了?再則,家裡就只有蘿莉和她兩個女人,萬一動起粗來,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婁慧軒愈想,心跳得愈快,纖細的身子開始打顫。這會兒,她更別想逃了,那彪形大漢 已站在她面前,她虛軟如棉絮的雙腿連動都動不了,更別說逃跑了!
「唉!那是『查某』?」小陳操著一口流利的台語,憤怒中夾雜幾分不甘心,詛咒 自己怎會這麼「衰」?如果對方是男人,他一定會狠狠修理他一頓,而女人嘛……他從 不打女人的,那會破壞他的一世英明。
婁慧軒緊緊地握著拳頭,一副隨時準備揮拳相向的架勢,緊張得幾乎忘了呼吸,只 是嚴陣以待直盯著他看,生怕一個失神,就莫名地慘遭他的毒手。
就算死,她也要死得明明白白……婁慧軒視死如歸地想。
那長得像「殺人犯」的傢伙,利用身材的優勢居高臨下,用一雙兇惡的眼神瞪著她 ,她的恐懼已到達極限,乾脆豁了出去。正所謂:「殺人不過頭落地」,生命寶貴,尊 嚴更是無價。想到此,她的驕傲又抬頭了。
她以極端厭惡的眼神瞪著他,先發制人地率先發難——「你有沒有一點道德心?在 巷道裡飛車狂奔,只顧自己,絲毫沒有考慮到別人,瞧你把我害成這副德行!」她指著 自己被污水泥濘濺濕的一身。
「哇——你這個女人還真『恰』,竟敢惡人先告狀?」小陳粗魯地啐了一口痰。「 你拿那甚麼……該死的東西,打破我們老闆的眼鏡,而且還敲中我的頭!」他輕按自己 徽腫的腦袋,火氣不覺更大了,說到最後,幾乎是用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