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相當相當的不好。」她強調地加重語氣。「你不怕我正好拿你當出氣筒嗎?」
「如果打我、罵我會讓你心情好一點,我在所不惜。發洩是舒解情緒最有效的方法 ,我願意你把所有不悅的情緒全發洩在我身上。」他極認真地補上一句。「事實上在我 進門之前,已抱著『必死』的決心。」
「你瘋了!」
這麼老套而可笑的話,卻奇異地安撫了她的心,一抹微笑偷偷躍上她的唇邊。
「我為你而瘋狂!」
她想對他皺眉,卻不成功地笑了開來。「當記者的,都像你一樣油嘴滑看嗎?」
他沒有回答,而是看她看得癡了。「你笑起來好美!」
他的語氣充滿讚歎,他的眼神寫滿愛慕,這是季芸第一次對他綻開笑顏,怎麼不教 他興奮異常!
季芸臉紅似火燒,板起臉來威脅他。「你最好不要再滿嘴花言巧語,真是噁心肉麻 ,小心我立刻將你轟出去!」
「好,好,我盡量壓抑自己就是了。」
他這真可謂是委曲求全、屈意承歡,有損一個大男人的威嚴;但為了他心目中的女 神——季芸,關偉傑甘之如飴。
俗語說得好——「大丈夫能屈能伸」,這正是男人本色!
「吃過飯了嗎?」他柔聲輕問。
她搖頭。「不想吃。」在他還來不及開口前,她又接著說:「但是,我想找個人陪 我喝酒。」
關偉傑一時無法反應。她是在邀請他嗎?可能嗎?
他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樣,讓季芸忍不住為之失笑。「有沒有興趣?」
「有,有,當然有!」他欣喜若狂地直點頭。
季芸不再多言,抓起皮包,轉身就走;而關偉傑仍不敢相信地愣在原地。
直到她不耐煩的詢問自門口傳來。「你到底走是不走?」
「走,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跟你走!」
他急忙追了出去,在經過一臉不敢相信的太保身邊時,關偉傑綻開了一臉得意的勝 利笑容。
太保低呼:「明天我重新下注,改押你最後終能贏得蛇蠍女人心。」
他笑著說:「也替我下一點。」隨即,又板起臉來糾正他。「什麼蛇蠍女人!季芸 可是個內外兼備的絕世大美女,你們這一群沒眼光的莽夫!」
季芸不耐煩的催促聲再次傳來,他才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別喝得那麼快,很容易醉的!」關偉傑關心地勸阻;季芸喝起酒來,仍有不輸男 人的豪氣。
「我的酒量自己清楚,我不會醉的。」
其實,有時候她倒希望自己真能醉的不省人事,好讓她暫時忘卻對陳皓的愛戀;畢 竟,活在單戀中,是一件相當痛苦的事。
「怎麼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沉鬱的神情洩露了心事,他輕柔的語氣中訴 盡了擔憂。「是我那兄弟惹你生氣?告訴我怎麼回事,我去替你教訓教訓他!」
「你和陳皓似乎有極深的交情?」季芸刺探地問。
他點頭,笑著說:「我們是穿同一條開檔褲長大的,比親兄弟還親。」
「他……他跟你很不一樣……」在她心目中,陳皓是如此獨特。
「當然不一樣!」關偉傑半真半假地笑道:「幸好不一樣,陳皓那傢伙既木訥又刻 板,不懂溫柔又沒情調,標準的大木頭一個。」隨即,他又換上了一副純然認真的臉色 ,極力替自己吹噓。「不像我,既風趣又開朗、既溫柔又浪漫,還有一顆最真、最誠的 心!」
「他小時候就是那個樣子嗎?」季芸所有心思仍繞著陳皓打轉。
「他小時候皮得很。」他一下子又把話題轉回自己身上。「不像我,我小時候就斯 文有禮,功課更是頂刮刮,還是全校的模範生——」
季芸遏抑不住地打斷他。「你知道陳皓為什麼會放棄在美國的深造,而毅然決定地 回國投身警界?」
「那件事說來話長,不談也罷!」關偉傑現在想談的是自己與她。「這是我們第一 次約會,別浪費時間談我那兄弟,我們該多談談你和我之間。」
季芸敷衍以對。「急什麼?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可以談——」
「不!」他柔情萬千地打斷她。「不是一晚,而是一輩子——」他愈說愈激動,不 自覺地緊握著她的手。「你知道嗎?打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時,我的心就遺失在你身上… …」
季芸硬生生抽回手,心思仍專注於陳皓身上。「你還沒告訴我,陳皓為什麼會有那 些改變?」
關偉傑斂住笑容,仔細地梭巡著她。「你似乎很在乎陳皓?」
「我在乎他?」季芸險些被酒嗆了一下,整張臉漲得通紅。「你開什麼玩笑!?我 會在乎他那個專惹麻煩、專惹我生氣的傢伙!?」她激烈異常的反應,反倒叫關偉傑心 生疑竇。「你幾乎整晚都在談他……」
「我只是好奇。」她搶白,猛灌著冰啤酒,以躲避他那精明的眼神。
好奇?好奇到屢屢打斷他談論他自己的話題,一心一意只想探聽關於陳皓的種種? 好奇到人在他身邊,卻心繫於陳皓?。
「以我天生高度的敏感性以及洞悉事物的精闢眼光,我覺得你對陳皓除了好奇之外 ,似乎還有點其它的……」
「當然有,我憎惡他!」
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關偉傑自個兒所謂的第六感,他一點也不相信季芸。
「不,我倒不覺得你厭惡他……」他突然大膽地臆測:「季芸你該不會是愛上他了 吧?」
季芸怔仲了;而在她失控的那一剎那,關偉傑已自她的眼神裡找到了答案,至少, 八九不離十。
他忍不住暗暗呻吟:歷史又將重演了嗎?為什麼每次都這樣?他看上的女人卻偏偏 都鍾情於陳皓?
以前,他並不真的在乎,因為他對那些女人並不真心,但這回不同,他就像中了蠱 似的,無可救藥地迷戀上季芸;若失去她,他將會心碎得再也振作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