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苓,別胡說——」
祈威的抗議,被艾苓那刺耳的咯咯嬌笑聲所打斷:「你才在胡說!我搬進這裡,跟 你同居了大半年,不是你女朋友,是甚麼?」瞧程羽蝶一陣青、一陣白的難看臉色,艾 苓得意洋洋地斜睨著她。「你又是誰?」
程羽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希望由祈威來回答這個問題。她迫切地想知道,在祈威 心目中,她到底算甚麼?
祈威以安撫的眼神,望進程羽蝶那佈滿烏雲的瞳眸中。「羽蝶,明天我再跟你解釋 ,好嗎?」
艾苓搶著接腔:「我才不信你會告訴她實話!」她一副受傷的模樣,嗲聲輕責:「 奸哇!我還以為祈威是全天下最正派、專情的男人呢!原來我一走,你耐不住寂寞去外 頭騙別的女孩!」
瞧見程羽蝶一張粉臉因怒火而漲得紅通通,葉夢荷趕緊柔聲安撫:「羽蝶,事情不 是那樣的,你要相信祈威——」
「夢荷姊,你別再替祈威掩飾了啦!」艾苓不依地抗議,繼而轉向程羽蝶,露出一 副勝券在握的勝利姿態。「我不管你現在跟祈威是甚麼關係,反正我這個正牌女友回來 了,你最好識相地靠邊涼快去!」
眼見自己表妹處在這麼尷尬的情況中,邱浩唐再也忍不住說話了:「祈威,這究竟 是怎麼回事?」
「這……」祈威這下實在有理說不清。艾苓一再地興風作浪,他無力阻止;因為如 果當著艾苓的面說出真相,她可能會再次負氣出走。
他瞭解艾苓的內心就像玻璃般脆弱,始終認為這個世界遺棄了她;他不忍心在眾人 面前……對她做出同樣的事。
「你如果想知道真相,應該直接來問我,有哪個男人會有膽子坦承自己用情不專的 罪行?」祈威的沉默,教艾苓更放肆地興風作浪。
「艾苓,別再鬧了!」連祈軒也看不下去地跳了出來,粗魯地一把握住艾苓的手腕 ,將她自祈威身邊扯開。
「我的事不要你管!」艾苓使力地掙開他,再次死霸著祈威不放。
祈軒轉而面向程羽蝶,決定說出真相:「羽蝶,你別信艾苓滿嘴的胡說八道,其實 ——」
程羽蝶緩緩地搖頭打斷他。「你們都別說了,我只想聽祈威說。」
一反常態地,程羽蝶表現出超乎尋常的冷靜。即使她很想撕碎艾苓那得意洋洋的嘴 臉,更想砍斷她始終逗留在祈威身上的一雙魔掌;但她終究甚麼也沒做。或許是這衝擊 對她而言太強了、反倒教她完全「失常」地理智了許多。
她那雙蘊滿風暴的瞳眸:直勾勾地凝視著祈威。「如果她說的全不是事實,我要你 反駁她,並且立刻請她走。」
祈威感覺自己就彷彿走在細細的鋼索上,隨時可能失足跌下來。他挫敗地低咒:「 該死的!羽蝶,我……我不能這麼做!」
程羽蝶心一沉,一顆心彷彿被人硬生生撕碎了,疼痛難當。
看著她那深受打擊的模樣,祈威急切地試圖解釋:「羽蝶,我跟艾苓不是你所想像 的那種關係,給我一點時間處理,以後我會解釋的。」
艾苓決定乘勝追擊,而且聰明地使出撒手鑭,改採哀兵政策。
她強擠出幾滴眼淚,一臉委屈。「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腳踏兩條船?那好,我干 脆成全你好了,我走就是了!」
她作勢要走,祈威卻死命拉著她不放,激動地低嘶:「你哪裡也不去,我不准你走 ,聽到沒有!」
艾苓立刻眉開眼笑地撲進他懷裡,勝利地斜睨著程羽蝶。「我就知道你捨不下我的 。」
傷痛再度永無止境撕扯著她脆弱的心,程羽蝶再也無力面對,含著淚,飛奔而去。
祈威的心一陣糾痛,但艾苓仍死拖著他下放,並揚言威脅:「你如果去追她,我就 走!就算我走投無路,無處可容身,我也不會再來找你!」
「你該死!」祈威挫敗地低嘶,但終究留了下來。
「祈威,你太過份了!」邱浩唐氣不過地冷嗤,追著程羽蝶而去。
***
靜靜聽完葉夢荷的解釋,邱浩唐不禁大大鬆了口氣。「原來如此,真高興祈威不是 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否則羽蝶不就太可憐了。她表面上裝得很堅強,但我看得出來, 她很在乎祈威。」
「可不是。」葉夢荷輕歎口氣:「要不然她也不會突然拋下一切,就這麼出國去啊 !她難道沒告訴你,她打算到哪兒去嗎?」
他搖頭。「她不肯說,只說想出去散散心。」邱浩唐神情中透著一抹心疼。「我想 ,連她自己都不知該何去何從,只是一味瘋枉地想拋開一切。」
「她不會敞甚麼傻事吧?」葉夢荷忍不住憂心。
邱浩唐安撫地握住她的手,柔聲勸:「不會的,羽蝶有你想像不到的韌性,就當這 是對他們倆的考驗吧!愈得之不易的幸福,才會愈讓人珍惜。」
葉夢荷溫柔地綻開笑顏,她明白邱浩唐話中的涵意;她和浩唐都是經過感情風暴的 人,這使得他們更重視此刻所擁有的幸福、美好感受。
能有一個相知相惜、互相關心的伴侶,實在是相當幸福的事。浩唐對她的好,總讓 她如沐春風,再也不怕無情風雨的侵襲。
或許,祈飛會是她今生永遠抹滅不去的記憶,但他終究只是一段記憶,再也不能幹 擾她目前這種平靜而快樂的生活。
「浩唐?」
這聲不確定的輕喚,讓他們同時抬頭。葉夢荷看見一個陌生女子,站定在他們餐桌 邊。
「真的是你啊?浩唐!」
「卓莉……」認清了對方,邱浩唐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立刻突兀地打住。
不等人邀請,卓莉大方地自行拉開椅子加入他們。「好久不見,你好嗎?」
他匆匆點頭,乍然見到卓莉的驚訝,令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臉上的神情尷尬極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