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直到此時此刻,她並不完全相信.以前她始終認為那只是小說、電影裡虛構的情節,沒有想到那不但成了事實,還正巧不巧地被她給碰上了,真是離譜得可笑!
他根本不瞭解她所言為何,但回想起自己失足跌落懸崖,應該摔得粉身碎骨,如今卻完好無缺地站在這;再看看這屋子裡奇奇怪怪的擺飾和物品,以及眼前這位奇裝異服、披頭散髮,且行徑大膽的姑娘....冷傲霜不得不懷疑,或許他真的是碰上了不可解釋的異象了.
「我看你很難再回去了,不如安心先在這住下吧!有我桑慕綺罩你,你很快就能在這裡重新開始的.」當然,她並不真的這麼好心,大半是看在「錢」的分上.
冷傲霜愁眉深鎖地道:
「多謝姑娘的好意,但在下一定得設法回去,堡裡的人也一定正因我的失足而憂心不,己還有凌家正等著我去迎翠兒呢!」
「我知道、我知道,但這種事急不得啊!這樣好了,我盡量想辦法幫你回去總可以了吧?」桑慕綺壓根不知該從何著手,她這麼說,也只是暫時安撫他的拖延戰術.
「在下在這裡叨擾,方便嗎?」他打量著這陰暗的小房間,又想到衣衫不整的桑慕綺,不禁猶豫了起來.
「方便得很!我一個人住,這張床也應該夠我們倆擠一擠了.」
冷傲霜大驚失色,心想,這姑娘也太不知矜持了吧!
「不....我想不麻煩姑娘了,我自個會找個地方落腳.」
桑慕綺緊緊握著手中的元寶,深怕他會開口向她要回去,連忙勸說:
「你在這人生地不熟的,能到哪去呢?而且,你以為其它人都像我一樣善良、美麗又有同情心嗎?你穿這樣子在街上亂晃,很快就會被抓住龍發堂去.」
「龍發堂?」他一臉的迷惘.
「沒錯!龍發堂就是專門關「瘋子」的地方.」她回答了他眼中的迷惑.「他們不會相信你奇特的遭遇,他們會把你當神經病、當瘋子,一輩子關在鐵籠裡.就算有人相信,你的命運也只會更加地悲慘,因為他們會將你當成千年怪物一樣,送進實驗室裡去解剖.」
她極盡恐嚇之能事,唬得冷傲霜一愣一愣的.
看來,這個叫「台北」的地方真是詭譎多變,他可得加倍小心了.
「可是...姑娘,咱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於禮教乃不容,在下怕落人口實.」
她嘲笑他的迂腐:
「別可是了,這年頭誰有間工夫管別人的事,放心啦!這種事在台北是稀鬆平常,你很快會習慣的.」
所謂「入境隨俗,既來之則安之」,冷傲霜無奈地輕歎:
「全依姑娘之意吧!」
「很好!」
桑慕綺滿意地一笑,抓起牛仔褲逕自往身上套.
冷傲霜趕緊別過臉去,輕聲要求:
「姑娘能否帶在下四處走動,或許能找到回去的線索也說不定.」
「沒問題,但我得先替你弄一套像樣的衣服.」
「妳該....該不會要我穿得像妳一樣吧?」雖然已看過她光著兩條腿的模樣,但知道她要穿著曲線畢露的緊身褲出門,仍教冷傲霜咋舌.
「我這樣子是最保守的了,瞧你大驚小怪的,要是出門看見那些穿迷你裙、穿露背裝的女人,不嚇昏你才怪!」光想像他那副德性,桑慕綺忍不住就想笑,於是她叮嚀著:」「還是那句老話,你很快就會習慣的.聽著!沒有我的保護,你絕不可以走出這扇門,雖然你有武功,但現代科技是你完全無法應付的,知道嗎?」
「知道!」
得到他的保證後,桑慕綺這才放心地離開.
經過這一番折騰,冷傲霜疲累地跌坐在椅子中,滿心的無助令他感到挫敗不已.
他誤入了異域,不知該如何回去,而且又跟衣衫不整的陌生女子共處一室,他該如何對翠兒交代?還有「她」,他很可能已經壞了她的名節,他又該如何對她負責呢?冷傲霜暗忖.
「叮鈴鈴....」他正想得入神,一陣剌耳的鈴聲突然響起.
他跳了起來,循聲一望,發現那聲音是來自方才桑慕綺想找人對付他時所抓起的那個怪東西.
他心想,會不會她已在無意中觸動了機關?
不再多想,他一運功,揮出了雙掌───
結果電話應聲粉碎,吵人的鈴聲也終於停止.
他戒備地觀望了許久,確定什麼事都沒發生,又再度虛軟地跌入椅中;一向冷靜的他,也不禁要失控地吶喊:
「天啊!我究竟來到了什麼樣的怪地方啊!」
第三章
葉清鼎帶著兒子葉千雪和另五名護衛,快馬加鞭地趕至凌家莊.
馬步未停,一行人已翻身下馬.
葉清鼎率先疾步往前走,但心卻如鉛一般的沉重.
一股強烈不祥的預兆緊緊地揪住了他的心,凌家大門外擠滿了議論紛紛的人群,朱門卻緊緊深鎖,一點也不像辦喜事的人家該有的景況.
他終於穿過人群,推開大門,門內一片蕭瑟,空氣中隱隱充斥著一股剌鼻的血腥味....
葉清鼎心中一凜,急忙奔進屋內,不禁被眼前的景況震懾得說不出話來,更嚇白了臉.
一條條死屍雜亂地倒在大廳、迴廊、廂房中....凌家上下二十餘口人,竟無一倖免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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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到冷傲霜歡歡喜喜迎回新嫁娘,又見原本張燈結綵的望月堡突然將大紅喜幛和燈飾全取了下來,永安村民無不驚訝莫名,紛紛跑來打深消息,但全不得其因,只能無奈地帶著擔憂的心情離去.
而堡內,更陷入了一片愁雲慘霧中.
所有的人皆群聚在大廳堂內,全因堡主的失蹤而憂心不已,面色凝重地等著總管葉清鼎作裁示.
一向老成持重、喜怒不形於色的葉清鼎,如今他也是愁容滿面、眉頭深鎖.
堡主遇劫生死未卜,凌家也慘遭滅門,一連串的不幸接連而至,倒教飽經世故的他也亂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