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老堡主雖名為主僕,卻情如兄弟;在老堡主臨終前,更將冷傲霜托付於他,萬一冷傲霜有個三長兩短,教他怎麼有臉去九泉之下見老堡主夫婦呢?
更何況在他心目中,冷傲霜的份量絲毫無遜於他的親生兒子葉千雪,這會兒他就像自個的兒子慘遭變故般的憂心如焚.
「我該死!」葉千雪痛責自己,眸中淨是對自我的嫌惡.「我未盡到保護堡主之責,害堡主遇劫,我無能!我該死!他們為什麼不乾脆毒死我算了?」
「這不能全怪你們,對方心思縝密、計畫周詳,刻意使用氣味與茶香相同,且孳性微弱的頂骨散來對付你們,如果他們不使劇毒,豈有得手的可能?」葉清鼎和聲安撫.
另一名護衛李成恨聲地說道:
「賣茶的楊老爹罪無可赦,我們那麼信任他,沒想到他卻出賣我們!」
「算了!他遭人要挾,也是迫不得已的.大家別去找他麻煩,以後凡事小心就是了.」葉清鼎憂心地低歎:「現在最迫切的是──一定要盡快找回堡主.」
葉千雪滿懷希望地猜測:
「堡主只輕啜了口茶,應該中毒不深,以他的功力,應該能逃得過黑衣人的追殺.」
葉清鼎認同地點頭,亦道:
「至少,我們並未發現堡主的屍首,這就代表他應該還活著,但最怕的就是──他們已經捉住了堡主.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表示他們別有目的,堡主一時之間倒也不會有生命上的危險.」
「我們望月堡從不與其它門派爭權奪利,更無仇家,爹,你想會是誰想對堡主不利呢?」葉千雪陰鬱地問.
葉清鼎皺眉思索,卻毫無頭緒.
「我想不出來,只知道這件事的背後一定隱藏了極大的陰謀.凌家被滅門這檔子事,也絕對跟這事脫不了關係,對方顯然志在必得,而且心狠手辣,一點也不留情.」
一想到凌家淒慘的畫面,葉千雪眸中射出兩道森冷的寒光,咬牙立誓:
「不找出兇手,我誓不為人!」
「沒錯!」葉清鼎以宏亮的聲音說道:「凌家滅門之仇不報,我們望月堡將來將無法在江湖上立足,更會影響到堡主的聲譽,所以大伙誓死也要找出兇手!」
「是!一定要找出兇手!」
眾人皆被葉清鼎的豪氣決心所打動,紛紛高聲附和,一時間群情激動,個個臉上皆露出一派堅定不移的決心.
直到葉清鼎揚手示意,場面才再度恢復了平靜;他如鷹般銳利的雙眸緩緩掃過眾人,滿意地頷首道:
「很好,我就是要你們有這番的鬥志和決心!」微頓,他很快地作了指示:「雖然敵暗我明,但我們也不能一味地採取被動、繼續空等;現在首要之務是要主動出擊,設法查出黑衣人的底細,並盡快救回堡主.千雪,留下足夠守衛望月堡的人手,然後將其它人分成四組,循四方去尋找堡主的下落並打深消息,十日之後回堡覆命.」
「是!爹!」
見眾人躍躍欲試,葉清鼎又很快接著說道:
「還有,大家要謹記於心的是──對方或許並未得手,堡主也很可能已經負傷逃逸,所以我要大家對外隱瞞堡主失蹤的事實,以免敵人乘虛而入.對外就宣稱咱們這次的行動完全是為了要追查將凌家滅門的兇手,懂嗎?如果有人說錯,知道該受什麼樣的懲罰吧?」
「是!總管!」
眾人銜命而去,只剩下葉清鼎愁眉不展地端坐在大廳上,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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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桑家生活了幾天,冷傲霜已經見識過不少奇怪的事物.今兒個桑慕綺頭一回帶他上街,他更是大開了眼界,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歎為觀止.
台北真是個進步得教人不可思議的地,方冷傲霜忍不住地想....如果有一天,他能將這些東西帶回望月堡,替永安村民帶來這許許多的便利,那該有多好啊?
有了日光燈,他們就不必點著暈黃的煤油燈;有了水龍頭,他們就不用每天一早要到溪邊去提水;有了瓦斯爐,就不用再辛苦地劈柴生火;有了電話,就可以千里傳音、互通訊息....還有,不需要馬兒拉就能跑的車子,那速度也只有風馳電掣能形容了,然而這一切,完在令他讚歎不已啊!
當然,布這許多好的一面之外,最令他遺憾的就是──台北人似乎完全不懂禮教為何物,無論男男女女,都穿著非常貼身的衣物,葉無遮掩地裸露出身體的曲線,甚至有些恬不知恥的姑娘家,竟穿著奇怪的肚兜和短不能再短的褻褲滿街亂跑,實在令他不忍目睹啊!
想到這,他不禁幽幽歎了口氣.在桑慕綺的堅持下,他也只有脫下長袍馬褂,換上她口中的牛仔褲和T恤,原因是──這樣比較不會引人側目.她還說現在的台北人流行蓄長髮,所以他得以保住一頭青絲,幸好如此,否則要他頂著一頭雜亂無章的短髮,以後回望月堡時,還真不知該如何面對眾人驚訝的眼光.
依舊是那句安慰自己的老話──既來之、則安之.在想辦法回望月堡之前,他也只能入境隨俗、委曲求全弓.
桑慕綺帶他走到路口,看到川流不息的車陣,冷傲霜再度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瞧這恐怖的馬路,你們台北人一定個個身懷絕技,否則如何安然地來來去去呢?」
「過馬路不需要會輕功,只需要紅綠燈.喏,綠燈了,走吧!」
她指了指交號志,然後一把勾住他的手臂,帶他穿越路口.
冷傲霜意外地看見那些車全停了下來,不禁讚歎地頜首想著,看來台北人的心中,終究還有一些禮法的存在.
「慕綺,我們要去哪呢?」
「銀行啊!」
他當下臉一沉,不以為然地脫口問道:
「妳當真要我去搶銀行?」
「噓──」她四下張望,深怕被人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