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兩人不約而同看著彼此,將食指放在嘴唇中央,示意壓低音量,別發出怪聲。
「喀!」電話被接起。
」喂,這裡姓言,請問找那位?」
言秋雲的聲音從話筒的另一邊傳來。
湯子凱略微轉過身去,避免藍藍的聲音也收進電話裡。他捏著鼻子道:「是我,忠偉。」
「你怎麼了,聲音怪怪的?」
「有點感冒,所以喉嚨跟鼻子都不太對勁。」
「要不要緊?」
「沒事沒事。」他回答,言歸正傳。「其實我打電話給你是要跟你說,關於這禮拜六約會的計劃,有點變動。」
「什麼變動?」
「我們不約『萊茵河』了,改約天母的『希臘』餐廳。到時候你就在餐廳的門口等我,我會準時過去的!」
「……你先進去等我!」
在沙發這一邊,藍藍正回答著電話另一頭的丁忠偉。
「既然你有教務會議要開,要不我直接去學校接你好了。」丁忠偉說道。接到藍藍假冒言秋雲更改約會計劃的電話,他不疑有他,因為他知道言秋雲最近患了一點小感冒,所以聲音有點啞。
當然不好!
藍藍在心中叫著,趕緊推托。「不用了,你工作那麼忙,還特地讓你跑一趟。不是太說不過去了嗎?」她裝出言秋雲似的和悅聲音。「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呵呵呵!」還不忘笑兩聲給他聽。
「你確定嗎?」
「確定。」她裝出甜美的嗓音,並且還模仿言秋雲高雅地點了一下頭。
「那好吧,我等你來!」
「天氣有點涼,記得加件衣服。」藍藍囑咐,拉長了細細的尾音,簡直就是言秋雲附身。
「你也是。」
「再見!」
電話切斷。
丁忠偉與言秋雲好好的一場約會終於宣告搞砸,言秋雲那邊改了地點、丁忠偉這邊換了時間,陰錯陽差之後,湯子凱與藍藍成功地為自己製造了機會,現在就等魚兒上鉤了!
藍藍、湯子凱兩人一前一後躺回沙發的椅背上,各自的無線電話依舊拿在手裡,兩人的表情是平靜的、幸福的,然而突地就好笑出來——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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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茵河」是間位於天母的高級牛排館,店內裝漢采高雅舒適之設計為主,古典餐桌椅配上精緻餐具,使人一走進店裡便對它留下深刻印象。
然而這裡的消費就如同它的裝演擺飾予人的感覺,價格十分昂貴。
由於今天是假日,所以店裡的客人非常多,而且多是情侶約會或老朋友聚餐。在這樣溫馨的環境裡,唯有中央的一張主桌位顯得格外孤獨。
丁忠偉就是那張桌位的客人,他單獨一人坐在位於上,頻頻看表、不停地往門口張望,他等的人一直沒出現。
服務生繞到櫃檯處拿了一本菜單,然後走到了忠偉桌位旁,小聲地問:「先生,請問要點菜了嗎?」
從踏進店內的那一刻起,丁忠偉就一直坐在這裡喝白開水,完全不消費,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現在,連他自己都覺得坐得渾身不自在。
拿起菜單匆匆瞥了兩眼,他道:「熱咖啡,謝謝。」
「馬上來。」
服務生微微一笑,總算滿意地退下。
他一走,丁忠偉立刻又陷人枯燥的等待,不知不覺的,已經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
「歡迎光臨!」
就在這時,服務生的聲音突然傳來。
以為是言秋雲,他倏地抬頭,不料見到的並非預期中的人,而是……藍藍……
他的心飛了,目瞪口呆地盯著站在門口的她。
從她與服務生談話的專注模樣看來,他相信她並未發現他的存在,因此他可以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或許有一分鐘那麼久,他都是屏息情不自禁地將注意力往她身上放。
天啊!他真不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竟然能夠一次又一次令他驚艷。醫院裡的她冷傲酷勁,PUB裡的她惹火妖艷,至於今天的她則擁有強烈的吸引力,不是惹火魅力,而是一種雍容華貴的女人味。
莊重、矜持、優雅,她美得不可思議,純白色洋裝將她的細肩。纖腰、粉頸等諸多線條描繪得恰到好處。
再加上高高盤起的發卷,使她更添幾分溫柔氣質。丁忠偉忍不住傾慕地看著她,從一個人的衣著品味,可以看出其生活態度,她今天的打扮正好是他最欣賞的那一種。
「這邊請。」
服務生為她帶位,無巧不巧地她的桌位就在他隔壁,了忠偉因為一直在偷看人家,做賊心虛下,趕緊別開臉,欲蓋彌彰地端起開水猛喝,但一日喝十去才發現很燙,立刻就嗆了出來。
「我等會兒再來為您點餐。」
服務生給了她菜單後,就暫時離開,藍藍自己翻閱著。
丁忠偉繼續灌他的水。
他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殊不知他一切的舉動全看在藍藍眼裡,她相信自己確實讓他感覺暈眩而無力,所以暗自得意洋洋。
這時,服務生來了。「請問要點餐了嗎!」
她刻意以鬱悶的聲音說道:「給我一杯熱咖啡就好了。」
「小姐不用餐嗎』!我們今天的主廚特餐非常有特色,個人十分推薦。」
她問:「訂位的周先生來過了嗎?」
「沒有。
「約好要來的人,始終沒出現,一個人吃飯又有什麼樂趣?」
她加上了淡淡憂愁的呢哺,聽得丁忠偉於心不忍,忽然間情不自禁的開口了。
「你的腳傷剛痊癒,應該盡量三餐正常,才能讓身體比以前更健康,藍小姐。」
她迅速回頭,迎上他的一剎那間,巧妙地露出極其訝異的神情。「是你,丁醫生?!」她不忘適時地煽了煽兩扇漂亮的假睫毛。
丁忠偉微微低頭看了看表上的時間,確定言秋雲已經足足遲到了兩個小時,才抬頭說:「我約的人也沒來,如果你不介意,也許我們可以一起晚餐。」
藍藍的表情更訝異了,但是漸漸的,她的表情柔和下來,揚起微微帶點憂鬱的笑容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