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珞……很好聽的名字。」
「謝謝。」她撇開臉,不去看他那張囂張的臉。
「如果我記得沒錯,你就是歌玄口裡的莊親王府三格格。」淇*森嚴的雙瞳赫然盯上她,眼中寫滿了慵懶及有趣的情緒。
華珞一怔,忿忿然地說:「你……你分明早就曉得我的身份。」
淇*雙手往上抬,做出投降狀。「別誤會,你的名字身份我可是今天才正式得知,我的侍從在客棧見過你一面。」他退後一步放她自由。
但她反而揪住他的衣襟,怒責道:「可是你剛才一度問我是哪個王公貝勒包養我,你分明存心不良。太卑鄙、太可惡了!」
他呵呵笑著將兩臂張開,大剌剌地抱她個毫無防備。「我只是單純想捉弄你,誰教你一見到我就想逃,我有那麼可怕嗎?」
向來只有他逃開女人的分,沒有女人逃開他的分。
華珞倒抽一口氣。「你……放開我!」他擺明了是在戲弄她,這念頭令她的臉一直紅到了耳際。「我與你素昧平生,你輕辱我的身體我沒強迫你娶我,你反而厚顏找上門。高高在上的郡王爺,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又羞又氣地瞪視著他。面對他那副坦蕩蕩的笑容,她明明氣憤難當,卻又苦無反抗之力。
「我一點主意也沒有,或許你該給我提示、提示。」他漫不經心地道。扣住她的下巴,目光一次次仔細地探尋。「叫我『淇*』,我的名字甚少由女人口中傳出,我想聽聽看。」
「我不要!」
「別抗拒,我想知道你喊我的名字是否像喊我郡王爺一樣悅耳動聽。」他的手指慢慢地移向她的頸。
頸邊順著他長指襲來的情潮令她退無可退。「你明明喜歡男人,就請求你不要戲弄我了。」她閃躲著他的手指。
「我的喜好很正常。」
「但……她們都說你愛男人。」
「你認為呢?」
「我……」
「提醒你一句,關於我的流言蜚語從沒間斷過,有人說我愛男人,有人說我有怪疾,卻從來沒有證據證明,華珞。」
他擺出掠奪者的侵略姿態,面帶成竹在胸的微笑傾向她的唇,眼看就要攫住她的唇瓣之際,華珞紅著臉倏地往下蹲,像條泥鰍般地及時溜出他的臂彎。
「我們毫無瓜葛,你是怎麼樣的一個人都與我無關。」
她心跳如飛急欲消失在他眼前,提起裙擺,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往另一頭逃。
沒錯,她曾迷戀於他令人著魔的言行舉止,然而他邪惡逾矩的行徑更令她害怕。
如果可以,她寧願從來沒見過這個人,忘掉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火與熱……咦?這裡是……「小心哪,華珞,那裡是魚池。」
淇*好心出聲提醒的同時,華珞驚異地張大眼,根本來不及收回她那雙騰空的腳,下一秒便慘不忍睹地跌進魚池,激起一片水花。
「不得了,有人落水了……是……是莊親王府的華珞格格。快!快救人!」魚池的另一頭有人連名帶姓地大喊大叫。
東郊吉陽苑裡頓時雞飛狗跳地亂成一團,救人的救人、翻眼的翻眼、大笑的大笑。
華珞是成功地將自己置之死地而後生,不過也體會到糗到深處無怨尤的高深道理。
「爺,你幹麼這樣戲弄華珞格格?你不是喜歡她的小胸脯嗎?」
淇*興味盎然地漾起笑容。「走吧,回去了。」
「喂!爺,你還沒回答我呢。別走……別走呀……」
***
尷尬與難堪的情緒在心中翻騰,華珞裹了一條又一條棉被,捧著熱茶,低著頭,坐在床上迎接恩羚打破沙鍋問到底的逼供。
「你說你不認識武喜都王,他卻當眾擄走你……華珞,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遇見他時並不曉得他就是武喜郡王——淇*。」
「哦?」恩羚揚眉。「你們在哪裡見過?」
「韓家潭附近的富來客棧。」她歎息,下垂的雙手顯示出她有多疲倦。
「韓家潭?」
「嗯。」就是那個傷心地。
恩羚走過來,拉了一張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好整以暇地問:「這麼說你是去韓家潭的途中遇見他的嘍?」
「相反。那天去了韓家潭後,老鴇以為我要賣身,命令手下強迫我簽賣身契,我慌了,拔腿就跑。原以為老鴇會就此罷休,誰知道『她』非但沒停手,還派手下追捕我,然後我就遇上郡王爺,他……好心救了我。」
一開始,她便決定保留所有事情,堅決不讓第三者知道,可隨著他的出現,這個秘密恐怕再也保不住。一旦被阿瑪知道,她恐怕馬上就會被送進尼姑庵,以懲罰她有辱門風的低賤行為。
思及此,她的心頭浮上一塊沉甸甸的烏雲。
恩羚狐疑地挑眉。「好心救了你?就這樣?」
「就這樣。」華珞舔著唇瓣,臉紅心跳,心神不寧。
恩羚聞言輕笑出聲。「華珞,別對我說謊,你騙不了我的。」她精明得很。
「我沒有說謊……」
「華珞,原來你不把我當姊姊看待,實在太傷我的心了!明天我就回陝西。」軟的不行來硬的,她起身欲走。
「你別這樣,表姊。」華珞不顧身上冷冰的體溫,推開棉被追上去抓住她的袖擺。「我說了,我說了。」
「喔。」恩羚一聽,欣然轉頭。「這才對,講給表姊聽,我會為你主持公道,不會害你。」她笑逐顏開。
華珞微微仰頭看她,心無城府地說:「你必須答應我保守秘密,因為這關係的不僅是我的名節,更攸關莊親王府清嚴的名譽,千萬疏忽不得。」
「安啦!安啦!」恩羚笑道,很體貼地扶她坐回床上,為她拉上棉被。「說吧,我聽著呢!」
「在富來客棧時,他好心救了我,不過過程中,我們親暱地交纏在一起,就像夫妻一樣,我們……」
她細細述說著,輕輕傾吐著,膝蓋上的十指都快絞成一團了。從頭到尾她都覺得自己好無恥、好可悲,淫穢的罪惡感都快殺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