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你的「月仙」?什麼?」
「不用我說你也看得出圖中女子並非原本月仙相貌,我請人仿繪她的衣著、仿繪她的飄逸動作,卻刻意不摹仿她的神韻相貌,這幅畫裡的女子相貌是我請師父依照真人繪成。」
玉靈望著他。「真有心。」
「我對畫中女子迷戀多時,第一次見到她時,已對她產生極佳印象,可無奈相逢恨晚,我的大哥東英,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我的這份相思,只能從此寄托在這幅畫上,被我長年深鎖在木櫃裡。」
「是嗎?」
「對我來說,這幅「月仙」才是巧奪天工的無價寶!」
玉靈只是淺淺笑著,不說什麼話,卻見她兩頰有著羞怯的紅雲。
稍晚,兩人從襲簡親王府的側門離開,一輛馬車突然在他們跟前停住。
玉靈一眼就認出來是和親王府的馬車,果不其然,一會兒後便看見嫿惠豐圓的身軀吃力地擠出車廂,而她身後跟的人居然是富揚。
看到他,玉靈的笑容霎時間沒了。
「玉靈,好久不見,最近你都沒來和親王府,在忙什麼啊?」嫿惠熱絡地問候好姊妹。
玉靈瞥了貴氣逼人的富揚一眼,語帶挑釁地說:「怎麼你繞來繞去,還是繞不開他?」
「怎麼,你話講來講去,還是那麼毒?」嫿惠臉色倏地一變,馬上回嘴。一扯到愛人,她立刻六親不認。「人家都還沒跟你計較上次把他踢下池塘的事呢!反而你一見到人,馬上不給人家好臉色瞧,哼!」
「我是為你好!」
「我看你是見不得我好!」
「我見不得你好?!」
玉靈不敢相信她竟然對自己講這種話?
嫿惠扭過身去,擺出高高的姿態。「本來就是嘛,不然為什麼我們每次一談到男人,最後一定不歡而散?」
現在想想,八成就是這個原因了。
此時富揚擰起惡意的眉毛,說道:「玉靈格格,這就是你不對了,嫿惠是你的好友,你卻嫉妒她、一再破壞她的姻緣,未免太小人了!」
說不計較被踢下水的事,是騙人的!其實富揚早將這筆帳清清楚楚地記在腦海裡。
玉靈倏然回頭,不悅地道:「你說什麼?!」
富揚回她一抹奸詐的笑容,毫不客氣地說:「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和東英將軍的情史,現在他人一不在京城,你就找上西凰貝勒。」他傲慢地瞟了西凰一眼。「你可以容許自己招蜂引蝶,卻不准許嫿惠和我交往,不是小人是什麼?」
臭女人,三番兩次把他踢進池裡,讓他在眾人面前顏面盡失,這筆帳若不算,教他情何以堪?!
「那是我的事,你不夠格管!」玉靈寒冽地警告。
「那你就有資格管嫿惠了?」他惡意地問。
「我和嫿惠的事,你一樣沒資格過問!」
玉靈不禁怒火叢生,目光嚴厲地瞪他。她最受不了他這種自以為是的人,要教訓她再等八百年吧!
「呵,生氣啦?」他痞痞地問。「你不喜歡別人提你和東英的事,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你最後可是被否定掉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嬌蠻的個性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知、我知、東英知。玉靈格格,你空有一張好看的臉蛋又如何?還不是一樣令男人大失所望?西凰貝勒現在是搞不清楚狀況才對你好,一旦他認清你的本性,你們一樣告吹!」
哼!他就是要破壞他們,誰教當初玉靈竟在眾人面前給他難堪!
玉靈深深吸進一口氣,瞇眼道:「你有種再說一遍。」
「就算你後來嫁進襲簡親王府又怎麼樣?不就是嫁了個「呆子啞巴」!」他暗指西凰的病,一臉欠揍的表情。「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呢?格格,原來你只能配呆子跟啞巴呀!」
說罷,狂妄的哈哈大笑,殊不知西凰盯視他的眸光,無聲無息間已由尊重轉為嚴峻。
他不知死活地繼續說道:「貝勒爺,城裡的人都說你多厲害又多厲害,現在變成這副德行……」他掃視西凰一身毫不講究的衣著,輕視之意不在話下。「連路上的乞丐可能都比你強多了,呵……哈哈……」
西凰的眉宇越擰越深,拳頭的指節已握得喀喀作響。
「嫿惠,我們回去吧!」
富揚傲慢地牽著嫿惠往馬車走去,上車前隨口扔了一句話。「過兩天,寒舍邀了些賓客出席私人的狩獵活動,你們有空就來吧!不過西凰貝勒,你可得當心再摔馬啊!哈哈……」
他開開心心地爬上馬車。
反倒是嫿惠突然對玉靈心生歉意。富揚確實表現得太過火了,而且,她也在玉靈及西凰的眼裡看到了盛怒。
西凰貝勒,她個人是不瞭解啦,不過依她對玉靈的認識,這通常不是一個好現象。富揚,你要自求多福了!
她心情複雜地看著愛人。看來這場狩獵,她還是不去的好,一個是她的至友、一個是她的愛人,看他們兩人為她的事爭得你死我活,她不忍心呀!
馬車漸漸駛離,看著它離去,玉靈繃緊了下顎的線條……
狩獵的地點在京郊的山林中舉行。
這座山嶽除了曠野的丘陵地形外,並有一處處清澄碧綠的湖泊,絕對是片令人流連忘返的世外桃源。
玉靈嬌艷的身影一出現,立刻攫住富揚的注意力。
她幾乎是盛裝出席,工工整整梳了個如意頭,在髻上簪了各式彩花珠翠,一襲湖色錦繡緄鑲的旗裝,搭上上寬下圓的花盆底,更顯其娉婷身姿。
「喲,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我本來只是意思意思邀你一下而已耶!」他大剌剌地說,數天前的風光持續在他心裡發酵。「沒想到,這世上真的有人不懂看人家臉色,笨喲!」
玉靈問:「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敝府是這場郊宴的東道主,我愛怎麼待客就怎麼待客,不高興的話,你就和你的呆子貝勒一起回去呀,我們這裡不差你一位賓客。」
他的蓮花指在胸前指來指去,心想,她要騎在他頭上,還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