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州大人的眼力真好,一猜就猜中了!」她友善地點頭承認。
「不然怎麼當知州?」賈虎笑彎了眼,一臉偽善。「你叫什麼名字?」
「月雙雙。」
「月雙雙,好名字、好名字,就像你的人一樣,清秀動人,在下賈虎,今天有幸得見,實在是在下的好福氣。」賈虎欣喜若狂地直搓著雙手,一雙色迷迷的豬眼直在她身上打轉。
「知州大人太客氣了,你這樣誇我,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盈盈一笑。
醉人的笑靨與窩心的應答,立刻教賈虎心緒飛揚起來。好個端麗大方的俏佳人,說起話來直入男人心懷裡,恰到好處!恰到好處!
「我說的是事實,甭謙虛了。」他眉開眼笑,再走近一些,深深地吸進一口氣,好香的味道,心蕩神搖啊!
「你來找趙師父的吧?他正在裡頭為病人看診,你──」
輕咳了一聲,他打斷她的話,忙不迭地說道:「不,我不是來找趙師父,在下乃是『勤政愛民』的官員,繞過來只是四處看看罷了。既然──」他意思意思地看看週遭。「這裡一切安好,就該告辭了。對了,剛才聽你說是外地來的,不如由我盡盡地主之誼,帶你到處去逛逛,深入的認識明州山水,你說好嗎?」
「這麼好心……」她嬌美的笑容突然打住。「該不會想動什麼歪腦筋吧?」
她再怎麼遲鈍、再怎麼心無城府,也不至於忘掉心中鮮明的意念:天下的男人多的是偏好女色的登徒子,縱使他笑容可掬。
「歪腦筋?!」賈虎被她犀利無比的問題嚇了一大跳,口乾舌燥地說:「我……我是知州大人耶!知州大人豈能對自己的百姓動歪腦筋?會遭天打雷劈的!」為什麼他必須詛咒自己?可惡!
「真的?」
「真……真的。」他的汗水在氾濫,笑得快抽筋了。
雙雙頓了一頓。「好,我正愁沒人陪。」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況且,光天化日之下的,諒他也不敢圖謀不軌。
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桃花運來的時候,城牆都擋不住。一聽到「好」字,賈虎簡直樂瘋了,沒想到事情會出乎他意料的順利。
「明州千雅湖畔的千雅酒樓,臨湖築樓,風光明媚,菜餚出色,我請你去品嚐品嚐,喝喝小酒,下下棋,享受一下風流雅士的恬適生活。你聽著,說到這下棋我可是高手中的高手!」
雙雙的小腦袋動起了鬼主意。「真不巧,我不太懂對弈耶。」
「沒問題,我教你,我教你!」
他興奮地領她出內院,一路上頻頻暗忖如何速戰速絕,摘下她這朵百合花,酒國花叢中打滾慣了的他,一見到她這種青嫩單純的姑娘,渾身熱火澆都澆不熄!
正因他忙著構思邪惡計劃,以至於與賈弟擦身而過,都沒注意到他的存在。
「師父!不得了!大事不好了!」
回頭,賈弟立刻慌慌張張地衝進屋裡報告。
「知州大人突然來莆子堂,在院裡把雙雙拐走了,說要帶她去千雅酒樓喝酒下棋。師父,你快去救人,否則雙雙恐怕就貞節不保了!」
「可惡,這笨蛋!」
趙恭介臉色瞬間下沉,下一秒火速往外衝,箭步如飛的腳程,令賈弟愣了一會兒,好些反應不過來。
「夠快……」
★ ★ ★
千雅酒樓,金碧交輝,一片笑語喧然。三面環水的涼亭中,一男一女正對著一局棋局相互較勁。
雙雙笑容純稚、愉快得不得了,下定一枚白棋後隔桌邀棋。
「知州大人,該你了。」
「那……我就下……下在這裡。」
「你確定嗎?」她好心地提醒一句。
「這個……不……我還是不下那裡了……」賈虎原本已將手中的黑棋下在棋盤上,聽她這句好心的呢喃,急急忙忙又將棋子收回,臉上呈現難以抉擇的表情。
「觀棋不語真君子,起手無回大丈夫。知州大人,不妥吧?」她白淨清麗的臉蛋上出現一絲狐疑,一雙大眼盯得他汗流浹背。
「啊……這個我……放回去行了吧!」
雙雙逕自再下一枚白棋,抬眼看著他,明朗地笑說:「當然好嘍,你的棋子在那裡下定後,我的白棋封住缺口,吃掉你的黑棋,局面就變成這樣。知州大人,你輸了!」
「咦?!」賈虎面無血色地看著棋盤,曾幾何時他一枚枚下在棋盤上的棋子,已經被她鬥得七零八落,瞬間陷入四面楚歌,再也沒有出路,何止只是一著死棋,這壓根兒就是一場慘兮兮的敗仗。虧他還自信滿滿宣稱自己是高手中的高手,沒想到三兩下就敗在她手上。
雙雙對著他槁木死灰的面容一笑。「知州大人,我們重新開局!雙雙等著見識你『無人能出其右』的棋藝。」
「又開局?!不……不……我今天一早頭就有點疼,現在更疼了,不宜再玩、不宜再玩……」賈虎膽戰心驚地連忙搖手拒絕。
對弈了三盤棋,盤盤灰頭土臉,沒人敢說他像白疑,但他覺得自己是。
說她不懂對弈?騙人!
她豈止棋藝精湛,更是「體貼過人」!隱隱約約的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每每當他下定棋子後,才以天真的樣子提醒他錯了,一次一次打擊他的信心,到最後他每次下子之後,就已兩手發軟,全然不曉得她又要說出什麼犀利的話來刺激他。
再玩下去,他的面子全給甩到地上踩了,瘋子才繼續跟她對弈。
「喔,那太可惜了。」她抿著小巧的唇瓣,故做失望地玩著小辮子。
「喝酒!我們喝酒吟詩好了!」賈虎一擺脫棋局的威脅,馬上熱絡地為她斟酒,二話不說把酒杯往她手裡塞。
雙雙聞言,耳朵都豎起來了。「嗯──我喜歡聽人吟唱詩詞。知州大人請吧,我會很用心聽著,既然你是官府首長,相信你對南唐末代皇帝的詞一定頗有研究。」
「南唐末代皇帝?誰呀?武則天嗎?」